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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樱】序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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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2-5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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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 发表于 2011-7-10 00: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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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发文大家轻点PIA喔~~~不好看也勿怪~~~
  • 2012-2-5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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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  楼主| 发表于 2011-7-10 00:39 | 显示全部楼层
    序春秋『枫岫/拂樱』


    第一章   火宅佛狱

    凯旋侯很喜欢小萝莉是整个火宅佛狱都知晓的一件事情。自从王有了小女儿寒烟翠以后,每次当凯旋侯风尘仆仆而又英姿焕发地从战场凯旋归来,他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参见王,也不是去领赏,也不是去安顿自己的属下,而是直奔王女的居所。

    穿着粉色小旗袍披着粉色绒坎肩的小寒烟翠也总会从屋里奔出来迎接她的凯旋侯,小女孩的心思是很单纯的,因为凯旋侯每次都会给她带来异域的珍稀的玩具,而且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和父王身上阴寒的潮气不同,小寒烟翠很喜欢被凯旋侯抱着的感觉。

    “猜猜吾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凯旋侯抱起小寒烟翠,蹭了蹭她粉扑扑的小脸,笑着问道。

    小寒烟翠眨眨眼,上次凯旋侯给她从杀戮碎岛带来的是一块手掌大小的蓝色水晶,在火宅佛狱阴暗的环境中会发出淡淡的光芒,寒烟翠喜欢极了,每天都摆在床头借着光翻阅上上次凯旋侯从慈光之塔带回来的童话故事集。这次会带什么好东西呢?好难猜啊,小寒烟翠想了半天,嘟起嘴撒娇道:“猜不到,快快把礼物上缴,不然以后不理你了。”

    “还是小翠翠最可爱了。”凯旋侯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转身从身后的仆从手里拿过一个盒子,递给她。“上天界真是又贫瘠又无趣,没什么好东西送你,这个就勉强算今年的礼物吧,等下一次吾会给你带更好的。”

    “嗯!”小寒烟翠很开心地打开盒子,看到一个浅棕色的用龙角做成的发饰,上面雕着的是樱花的花纹,她一看就爱不释手,拿着不停的在自己的头发后面比来比去,忽然抬头对着凯旋侯甜甜一笑,道:“寒烟翠一定要快快长大,戴上这个发饰给你看!”

    凯旋侯登时心脏像是裂了一半,满脑子里都回旋着寒烟翠那稚嫩的一声“快快长大”。看着已经从十岁长到十三岁的小寒烟翠,凯旋侯心底终于泪流满面地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喜欢的用来治疗战场上留下的伤痕的小萝莉正在以他所不能阻止的速度在长大。

    天色渐晚,小寒烟翠在闺房里非常愉快地拿着发饰在镜子前比来比去,凯旋侯却躺在床上心里极其郁闷。粉色的小旗袍,粉色的小坎肩,水水的眼睛,嫩嫩的脸颊……他转了个身,叹了口气,要是寒烟翠长大了,他到哪儿再去找这么好的萝莉。

    对了,上次去杀戮碎岛除了找到那个可以发光的蓝水晶之外,好像还有很多粉水晶,据碎岛的神医符应女说,杀戮碎岛的粉色水晶具有克制女性身体发育的作用。在鄙女风气兴盛的杀戮碎岛这种水晶随处可见,他一时好奇便揣了一小块回来。

    “我要不要把粉水晶嵌到寒烟翠的身上……”凯旋侯闷闷地想着,如果寒烟翠不是王女就好了。王那么恐怖的人,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凯旋侯能得罪得起的。

    日子照常地过着,没有仗可以打的时间凯旋侯多半是陪王女渡过。其实凯旋侯是不喜欢打仗的,根据他的理论,打的越多,失败的概率越大。那么,就要进行筛选,尽量挑能打得赢的仗去打。打仗有什么意思?在这阴暗的火宅佛狱,粉色的寒烟翠小萝莉才是他全部人生。这个理论让他最终得到了『战无不胜』的称号,惹得小寒烟翠一度对他崇拜无比。而他抱着小寒烟翠郁卒她最终会长大的时候,在一旁的守护者小迦陵也很郁卒:为什么凯旋大叔总是抱着他的小公主不放?

    终于,在小寒烟翠十五岁的时候,凯旋侯忍无可忍,压着对王的恐惧打算对她使用粉水晶。寒烟翠的长高是他所最惧怕见到的事情,尤其小寒烟翠本人还很期待快快长大。但是,就在他的『阴谋』马上就可以得逞的时候,一道寒冷潮湿的气流拂过他的耳畔:“凯旋侯,你要对吾的女儿做什么?”

    凯旋侯全身打了个颤,已经握到手里的粉水晶又被塞回袖中,回过头一脸惊恐:“王……”
    咒世主阴沉沉地笑着,从凯旋侯手中把自家女儿牵过来,狠狠地用犀利的眼刀剜了凯旋侯一眼,拉着依依不舍的小寒烟翠扬长而去。

    这下真完了,居然被王发现了自己的图谋。凯旋侯在候府里长吁短叹到半夜,终于倦极散了头发爬上床,才刚脱了外衣躺下,就发现他被一双如枯枝般的身躯压制住了。咒世主的脸阴测测地出现在他的上空,一手撑着床沿,一手从后插进那一头墨绿色的长发里,不急不缓地用干枯的手指划过他的头皮,引得他一阵阵的发怵。

    “王……你这是……”凯旋侯吞了口口水,看着面前的咒世主,他不禁怀疑起这个干枯模样的咒世主是怎么会有寒烟翠那么漂亮水嫩的女儿的。

    “敢打吾女儿的注意?凯旋侯你胆子不小啊。”

    “这……”凯旋侯无语凝噎,将寒烟翠定格成萝莉对他来说的诱惑是巨大的,巨大到让他可以忽略她有个很可怕的父王。可惜,最终还是失败了。

    咒世主看着面前人一脸惋惜的模样,不禁怒火中烧。看来,不好好惩罚一下,他是不会明白他咒世主的可怕的。

    手指上逐渐加大了力度,看到躺在面前的人微微蹙起眉头,咒世主不由得细细打量起自己的这个下属来。没有了平日那阴沉的宽大黑色羽绒外袍遮掩和头上严肃的雀翎装饰,原来凯旋侯的容貌竟比他的情人太息公还要好看数倍。两道眉斜飞入鬓,长睫深瞳,略有些瘦削的脸颊轮廓和左眼下黑色的邪文黥面勾勒出身为战无不胜的凯旋侯的英气,额前鬓边几缕碎碎的发丝却又显出一丝柔弱和慵懒,看起来相当矛盾,却是惑人心神。

    “王……痛……”看着咒世主有些发呆的样子,原本不敢出声的凯旋侯小小地出声提醒外加抗议。
    “嗯?。”咒世主被唤回神,俯身低头靠近凯旋侯。
    凯旋侯看着咒世主那张堪称『绝』世的脸,心里一阵恶寒,别过脸,道:“如果我没记错,王好像更喜欢女人吧。”却不是疑问句。
    “哦?你不提醒吾倒是忘了。”咒世主慢慢地冷笑着消失在他眼前,走前不忘伸出枯木般的手在他脸上揩了把油。“先放过你,再有下次,哼哼哼……”

    凯旋侯非常郁闷!第一次发现自己的上司居然也是怪叔叔,而且很有可能是那种对自己怀有某种心思的变态怪叔叔。之后咒世主不时前来候府对他进行骚扰的事实更加落实了这一点。于是凯旋侯泪目了,在火宅佛狱悲剧的生活真是越来越不顺心。——面对上司的骚扰和萝莉的长大,战无不胜的凯旋侯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逃狱。

    他早早地写好了一封信,信里大义凛然都是说得凯旋侯离开佛狱是为了去苦境寻找新的资源,以及打通苦境与佛狱之间的通道,为黑暗的佛狱带来光明云云,当真是写得华丽无比见者为之牺牲精神而动容。凯旋侯修改了几次之后就很满意地将其贴身收藏,寻觅着脱离火宅佛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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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2-5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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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楼主| 发表于 2011-7-10 00: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苦境落樱

    逃狱的机会凯旋侯等了许久。无奈,四麒界与苦境之间没有通道。眼看着上司咒世主的意图越来越明显行为越来越过分,凯旋侯终于熬不住了,再呆下去迟早自己名节不保。

    于是凯旋侯夜观天象,终于预测到十日之后上天界的牢狱里,邪天御武即将逃狱,而他的目的地恰恰正是苦境。机会来了。凯心里打定主意,他便向王请了个假期,向已经迈向少女时期的寒烟翠告了个别,回屋换上一早准备好的粉色的苦境衣物,将那封信留在书桌上,转身踏上了前往上天界的道路。

    想起告别时,尚不知他要逃狱的少女寒烟翠,一脸笑颜的跟他说:“回来时,别忘了给我捎礼物哦。”凯旋侯望向惨淡的天空,无语泪流。

    在小小的上天界来回转悠了三天,凯旋侯发现上天界的人居然如此悠闲,面对着他这么大一枚来自火宅佛狱的侵略者,居然可以做到视而不见。到第九天的时候,凯旋侯终于怒了,站在诗意天城的正中央,亮出杀体的最强气势,沉声喝道:“火宅佛狱凯旋侯在此,上天界竟无人到如此地步吗?”顿时间城中飞沙走石,风沙过后,凯旋侯消失在城中央。


    得一阵风沙迷眼,再睁眼时凯旋侯已是被关押在诗意天城的天牢之中。一点都不意外,出身火宅佛狱的他对诗意天城来说,本来就是罪恶的存在。关押他的地方好像并不和关押邪天御武在一处,凯旋侯看着四周光光的墙,不禁焦虑了。这可怎么办,不和邪天御武在一起,邪天御武逃跑的时候他怎么才能搭上顺便车?这样想着想着,凯旋侯竟然渐渐地睡着了。

    诗意天城其实真的是个好地方,空气清新草木繁茂,只是地方小了些,但居住起来还是很闲适的,难怪取名“诗意”,在这样的地方呆着,人都会变得慵懒起来而疏于防备。


    正睡得迷迷糊糊间,忽然一阵巨大的震动传来,凯旋侯睡梦中睁开眼,天牢早已崩塌,之间一道枫红色的光芒冲击而来,凯旋侯来不及反应,伸手一搭那道光芒,登时被卷入其中,失去了意识。

    迷迷糊糊中好似感觉有人跟自己挤在一处狭小的空间里,那人的骨骼坚硬,应是个男子。凯旋侯半途而入起速运行的天外之石,功体被打散三分之一,此时想要清醒自是困难万分,只是这样蜷着和那人一起争夺仅有的空间真是难受无比,挣扎无用之后,凯旋侯明智地选择了最舒服的姿势,将自己直接整个蜷在了那个人怀里。

    这下终于能舒服地睡了,凯旋侯惬意地呼了口气,安然睡去,全然不顾跟他一起在天外之石的另一人腿脚被他这个不速之客压得酸软不能动弹之苦。


    “喂……”不知道过了多久,凯旋侯耳内传来那人的声音,沉稳而大度的,还略略带些磁性,听起来甚为使人安心。

    “我大腿酸了,这位朋友你能不能起来让我休息一下?”楔子充分利用着自己的最后一丝丝耐性,试图把这个穿着一身粉色衣服的人推开一点。

    “嗯…?”只听得凯旋侯哼哼了一声,反而伸出胳膊环住了他的脖子,脸深深埋进他的怀里,又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楔子感觉到怀中人的呼吸慢慢变得匀长,知道他已睡了,顿时哭笑不得。折腾了这许久,他也乏了,只好也伸手抱住那人,低下头沉沉睡去。

    两人一起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终于,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天外之石安全着陆在苦境大地一花繁树茂之处。顿时震醒石内互相抱着休养许久的两人,同时睁眼,发现彼此姿势暧昧,顿时两人都惊愕在原地。

    “你——”两人同时开口。

    “咳咳,你先说吧。”楔子咳嗽了声,别过脸去, “还有,先把你的手拿下来……”

    “吾的手麻了。”手腕保持同样的姿势太久,稍微一动也是不能。看来真是在进入天外之石的时候受损太大,凯旋侯无奈的叹了口气。

    “……”楔子无语。低头看着怀中的粉色的人。从头到脚看了几遍,此时终于看到这人抬起了一直埋在他怀里的脸,原本觉得这人的衣着打扮还有发色全粉得幼稚,不料那一张虽略显白皙的脸却尤自带了几分英气,眉角脸廓隐隐透着坚毅,虽是粉色的发丝慵懒垂落,却不掩那一份与生俱来的尊贵意味,想来之前也应是居高位者。

    察觉对方在打量自己,凯旋侯心内不爽,却想着不能吃亏,于是打量回去。眼前的男子紫发飘逸,星眸藏智,唇色是淡淡的枫红,似乎比自诩俊美不凡的自己还要好看半分,从自己仰望的角度看上去,那人脸上略显沉思的状态以及刚刚从自己腰上放下去有些无措的手,显然是在思考怎么让两人脱离现今的窘境。

    “要不……”凯旋侯颇有些无奈地笑着调侃道,“你帮我揉揉胳膊吧?”说话间他试着去动自己的胳膊,但手肘手腕关节一点知觉都没有。

    “……”楔子再次无语。

    “你……!!”

    在楔子的手按上凯旋侯的肩膀,开始不疾不徐地按下时,凯旋侯不禁瞪大了他的眼直直地看着自己需要仰望才能看到的男人。楔子对上他惊愕的目光,半阖了眉眼,手上的力道却是没停,从他的肩膀一直按到手肘,再到手腕处。粉色的宽大袖子早已滑落到手肘处,按到上面时已经是肌肤间的接触。

    “好了好了,不用按了……”凯旋侯的脸上居然浮出一丝淡淡的绯色,把已经可以活动的手从楔子脖颈上拿下来,捋下衣袖,整了整,勉强站起来,浅粉色的发丝顺势而落,拂过楔子的脸。楔子有些意外自己竟不排斥这种滑滑的头发的触感,随即也想站起来,但发现双腿被这人压了这么久,早麻得动不了了。

    “喝——”没注意楔子的处境,凯旋侯看了看这狭小空间周围发光的石壁,掌心运起内力,随后掌心力发间樱花飞散,竟生生将天外之石震开成两半。失去平衡的楔子登时从石头里滚了出去,狼狈地掉在草地上,而凯旋侯却在石头裂开的那一刹那足下使力,飞身而出,潇洒地落在楔子身边。


    楔子双腿发麻,起也起不来,只能用握着羽扇的手半扶着额头道:“这位朋友,你就是这么报答吾的么?”

    凯旋侯低头瞪眼:“吾以为你修为不浅,谁知竟如此不济?”

    楔子苦笑:“那还不是因为你一直睡在吾的腿上……”

    凯旋侯闻言愣了愣,看向躺在地上的楔子。好像的确自己一直睡在他身上的样子,这么抛下他太不厚道了,而且他一个人来到苦境,人生地不熟的,有个来自半个故乡的朋友也不错。这样想着,他弯下腰,索性将不能行走的楔子打横抱起。

    “——你……”楔子大惊,无奈腿上无力,手又不知往哪儿放,只好以扇半遮住了脸,闷声道,“你做什么?”

    “你不是腿脚不好吗?你想去哪里,我抱你去不就可以了。”

    “放吾下来。”楔子郁卒。

    凯旋侯倒是听话,闻言便将他放下了,还顺道一起坐在他身边。

    刚想说什么,却发现一道浅浅的光亮穿越层层的朝云洒落在他们之间。凯旋侯不禁微微眯起眼,第一次感受着着道温暖明亮的光亮,以及这光亮下葱郁的花草树木,混着草叶味道的泥土气息,这是和火宅佛狱完全不同的气息。

    “你有所思。”楔子看到他的表情,慢慢开口道。

    “嗯。”他轻声应,“这便是传言中的『太阳』吧?”

    楔子默然:“你来自火宅佛狱?”

    “是不是来自火宅佛狱,重要吗?”凯旋侯低头看他,阳光在楔子的脸上打下一片深浅不一的阴影,“你的名字?”

    楔子凝眸,看到他身后有一大片枫红色的树林,艳丽的落叶飞舞。“既然脱离四麒界,从今往后,吾名枫岫,枫岫主人。”

    “好名字。”凯旋侯眯起眼,楔子的文采果然不一般,而且相当懂得占山为王的道理。“如此文采,不如帮吾也想个名字。”

    “这……”枫岫嘴角带起一丝笑意,“如果你不介意,叫枫岫仆人也无妨。”

    凯旋侯登时暴走,好歹在火宅佛狱时他也是堂堂三公之一,无论如何也没人敢给他冠上“仆人”二字。就在他怒气爆发掌心运力想将眼前人一掌打飞的时候,枫岫忽然伸手握住他飞散到自己脸颊旁的一缕发丝,缓缓道:“拂樱。这名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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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寒光一舍

    苦境之人讲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拂樱虽然来自暗无天日的火宅佛狱,却出奇地对这种作息相当适应。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山峦,满山枫树在苦境的秋季红似鲜血艳如火焰枫岫甚是喜爱,遂在天外之石附近就地取材,建了房屋打算长居。拂樱懒散,虽然因为自己也要住在这里而偶尔也帮一些小忙,但胡乱闲逛不事生产才是他的强项,所以,仅仅也只是『偶尔』而已。

    拂樱常常站在枫树下看着不远处不断忙碌的人,百无聊赖地想,枫岫现在整天忙着盖房子,不能陪他玩儿,要是有个类似于小寒烟翠那样可爱的小萝莉陪他玩儿,在苦境的日子就完美了。

    “拂樱。”

    远远地听到枫岫叫他,一个飞身落到枫岫身旁:“何事?”

    “可否拜托好友去山下替吾买点薄纱回来?”枫岫一面在一间已经建造成型的亭子的漆红支柱上刻字,一面对站在他一边披头散发的拂樱。

    “嗯,小事一桩,没问题。”拂樱对下山去集市一直都是很有兴趣的,说着立刻消失在下山的路上。

    “呃……”枫岫扶额,完了,还没来及跟他说要买白色的或者紫色的,千万别买粉色的。


    来到苦境已经有段时日,拂樱对周围的地形也有了初步的了解。山下不远处便是一个颇为繁华的小城集市,里面的热闹景象是拂樱在火宅佛狱所从未接触过的,虽然他对热闹不是特别在意,但也不是一个冷清的人,所以偶尔下山走走也颇称他的心意。

    只是在苦境的东西都是需要用『铜钱』来买的,在火宅佛狱地位尊贵的凯旋侯哪里有钱的概念,第一次下山差点被当成是抢劫犯被衙门抓起来。还好身旁的楔子见多识广,从自己衣服上摘了一大颗白珍珠给店主赔礼道歉才避免了两人一起在苦境蹲大狱的遭遇。


    这次拂樱下山,回来的倒是很快。天色尚明,枫岫隐隐嗅到空气中传来一股淡淡的樱花味,便知道拂樱回来了。

    果然,一道粉色的人影出现在上山的那条小路上。没有让枫岫意外的是,拂樱买的纱无一例外全为粉色;让他意外的是,拂樱的怀里还抱着一团粉色的小东西。

    “接着。”拂樱将那一卷跟他的人一样粉的薄纱丢给满脸无奈的枫岫。

    “真是……辛苦好友了。”枫岫只能接过,虽然他对粉色并无特殊的厌恶,但总觉得在这里挂上粉色的纱是一件很怪异的事情。可是纱都已经买回来了,要是不用就浪费了多可惜。“咦?这是什么?”一面又看到拂樱怀里那团粉粉的小东西,不禁伸手戳了一下,立刻那小团子动了动,抖出两个长长的兔子耳朵出来,吓了枫岫一跳。

    “哈,上山的路上看到它被一个猎人追杀,就顺手救了捎了上来。”拂樱摸了摸怀中的小粉兔子,“你看它是不是特别可爱?”

    倒是跟你一样粉嫩。枫岫腹诽。瞄了眼那一脸受惊样的小兔子,正竖着耳朵眨巴着大眼睛看他,神情倒真是可爱的很。不禁伸手也摸了摸它的脑袋。小兔子似乎很喜欢枫岫,还乖巧地蹭了蹭。

    “它受伤了。”枫岫看到小兔子的腿上有一道明显的血痕,绒绒的毛上都沾染了一片血迹。
    “是啊,伤得还蛮重的。”拂樱将小兔子托起来,那伤口还在汩汩地流血,看得他心疼不已。

    枫岫从刚拿到手的那卷纱上撕下来一片,对折了下给小兔包扎伤口,止了血。小兔子耳朵动了动,似有灵性一般感激地看着枫岫。枫岫不禁哈地笑了一声:“真是有趣的小东西。好友你带它去疗伤吧。”

    “嗯,那我先去了。”拂樱应着,抱起小兔子走远了。


    枫岫转过身,随手将那卷薄纱扬起,卷进亭上横梁,翩翩然从亭子四周垂落下来。浅浅的粉在这漫山红艳里勾勒着一种殊异的色调,明明不相容却奇在没有任何违和感。

    “长啸惊天地,风吟动山川。”枫岫伸手拂过随风飘落的粉纱,吟起诗句,却正是刻在亭子前的联。


    再修建一个雅致些的大门,应该就可以了。枫岫满意地打量着自己一手布置起来的住所,摇了摇手中的羽扇,一字一字慢慢吟道:“笑看嫣红染半山,逐风万里白云间,逍遥此身不为客,天地三才任平凡。哈,此地以后便名『寒光一舍』。”
    随即羽扇一挥,已现雏形的雕花拱门之上,赫然出现四个行书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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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入世


    字如其人,清雅飘逸中透着一份沉稳与智慧。拂樱早已安顿好小兔子,不知什么时候踱到了枫岫身后。

    “寒光一舍。”拂樱慢慢念着门上的几个大字,忽地抬起衣袖拂过,带出一片清浅的暖风,吹过处,初成形的大门已然建成,装饰一新。其装饰风格清新中透着一丝华丽,精致中略显一丝悠远之意,到让枫岫惊叹了。

    “咦,竟不知拂樱你有如此手段。”枫岫习惯性地举扇半遮住脸,“早使出来,也不至于让我辛劳这么多天。”

    “哈。”拂樱整整衣袖,将手背至身后,“吾是懒人,你是勤快人。论手段,可比你差得远呢。”

    枫岫闻言知他打趣,便笑道:“走吧,辛苦一天了,进屋喝杯茶。”

    “嗯。”


    两人一前一后便走进寒光一舍,一路上枫红叶落,深秋之意盎然。檀柱粉纱,隐隐映着枫树层层叠叠的枝叶影,浓烈的色彩中却是一派闲淡悠然。

    砂壶中嫩嫩的茶尖在枫叶露水的浸润中慢慢舒展开叶子,枫岫主人和拂樱对面而坐,茶未好之前,慢慢闲聊着。两人一起来到苦境也亦有一段时日,就算以前在四魌界时再素昧平生,此时此刻也算是朋友一场了,但两人都对以往的身份绝口不提,倒是默契得连知交数十年的人都要自觉惭愧。

    “话说回来。”拂樱打量了一眼周围的建筑,“你费了这么大心思建这寒光一舍是为了什么?”最初时那几日席天幕地的日子拂樱倒是挺怀念,接受阳光的照耀是他颇为喜欢的事情,如果是他,必然不会费这么大力来兴土木。

    “区区一个寒光一舍,还是远远不够啊。”枫岫在石桌上摆开两只茶杯,然后左手抚袖右手执起砂壶,“茶好了。”

    清碧色的茶水缓缓倒入杯中,声音澈澈,顿时整个寒光一舍茶香四溢。拂樱对苦境的茶甚是喜欢,尤其是枫岫亲手泡得,比起集市上的茶摊里的茶来又不知要高明许多倍。虽只是他从集市上带进来的的不知名的茶而已,一经面前人的手,便总能散出其最深处埋藏的香味。

    拂樱饮一口茶,神色中掩不住的好奇:“房屋有了,接下来还需要做什么?”

    “接下来,当然是……”枫岫伸手捻住一片从外面落进来的枫叶,似笑非笑道,“谋生。”


    来苦境的这些日子,他们原本所带的财物品基本都已消耗大半。拂樱那件做工精细刺绣有繁复花纹的罩袍早被拿到当铺中换了银钱,枫岫原本镶嵌着不少大小珍珠的华丽外套也已变得光秃秃难看无比。

    “哦?”拂樱此时此刻才意识到他们面临的是财政危机,不由得关心起来,“那你打算如何谋生?”

    “这嘛……很简单。”枫岫端起茶杯饮尽。

    于是慢慢将他在一早之前想好的计划告诉拂樱。枫岫文采斐然长篇大论,以他天地三才任平凡的口才滔滔不绝地说出他谋生的伟大想法之后,拂樱淡定地瞄了他一眼。

    “你要当神棍?”

    枫岫咳了一声,刚喝的一口茶不慎全数落入了气管中,顿时呛了个天昏地暗不省人事。拂樱站起来绕到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眼里带着一丝藏不住的笑意:“开个玩笑,好友你没事吧?”

    枫岫慢慢缓过气来:“其实……拂樱你说的也没错。”

    所谓高人与隐士的差别,也就是神棍与闲人的差别罢。既然无心逍遥尘世之外,那入世又何妨。况且,这个充满变数的苦境,也正是很有趣味不是。想到这里,枫岫的唇边浮起一丝极浅的笑意。拂樱看到那人深如渊黑如夜的瞳眸,忽然觉得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种莫名的冷意,冰寒直刺入骨。


    “枫岫。”拂樱拿开放在枫岫肩背上的手,返身坐回,挺直了脊背,却是半垂了眼帘,“一定要谋生吗?吾觉得现在这样已经很好。”

    “……嗯?”察觉到对方言语里的不愉,枫岫抬起眼,看着眼前的拂樱。

    微蹙的长眉,因作息规律而显得白皙的肌肤被那一头粉雪发丝衬着愈加水润,来苦境一个月,比初见时略胖了些,眉目五官少了分棱角竟显得娇艳如樱花。遂伸了手抚上拂樱的脸颊,在拂樱的惊愕中摩挲了几下。

    “吾散尽身家好不容易才把好友你养得好看了些,可不想功亏一篑。”唔,手感真是不错。

    拂樱顿时无语,没好气地拍开枫岫的手:“那么除此之外,便无其他谋生之法了么?”

    “其他之法,最终亦也要沾染红尘,又有何异?”

    枫岫隐隐猜到拂樱心中所想,便不再谐谑。虽然拂樱与他同样来自四魌界,但他毕竟是火宅佛狱之人,苦境变数巨大,一步红尘无尽期,谁也难料日后发展。但枫岫心内主意既已定,那就不容更改。拂樱看着他脸上的一脉从容与坚定之色,半晌,开口道:“那如你所愿。但吾拂樱,此生不涉红尘。”

    “哈。”枫岫见他展开眉心,不由笑道,“自是没有问题,吾会养你。”

    拂樱本来就很郁闷的心情显然没有因为枫岫的这句玩笑之语而有所缓解,只见得寒光一舍内霎时间樱花狂乱,拂樱的脸埋在散落头发的阴影里,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出声。

    “九天樱华——枫岫死来!”


    等漫天樱花散去,亭子里只剩下了枫岫一人,独自饮着茶,微凉的茶水上飘着一片淡粉色的樱花瓣。原本苦的茶味里顿时带了一缕花香,味道却也特别。枫岫没有运功抵挡,因为他察觉到这些花瓣里并没有带任何气劲。

    回到自己房间的拂樱很郁闷。因为他被人包养了,而且以后可能有继续被包养下去的趋势。他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今天抱回来的小兔子,看着外面天也渐渐晚了,打了个呵欠,将小兔放进新做的小窝里,自己便也脱了外衣上床睡了,将这些烦恼抛到脑后。管他那么多做什么呢,就算苦境的天此时塌下来,也有枫岫替他挡着,有何不好。

    在火宅佛狱的凯旋侯从来没有像再苦境这样睡得安心过,毫无防备,四肢大敞。自从那也许是因为久不动武的关系,最近的美容觉睡得愈加踏实,不一会儿便已沉沉。

    谋生之类的,就让那个人自己爱怎么烦恼就怎么去烦恼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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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邪天御武


    枫岫主人的神棍之路走的很漫长。

    拂樱曾经在心里归结了两种可能的原因,第一种是枫岫很无能;第二种是枫岫是为了他才放弃了那么早入世。但马上他便否定了第一种可能性,因为枫岫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很无能的人。可无论如何,枫岫的不急不缓让他们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相当清苦的日子,甚至有好几天连小兔想吃跟胡萝卜也得不到,可怜得紧。拂樱不得已继罩袍之后将自己的外衣也拿去当掉了,换了好几筐萝卜堆在寒光一舍,一大一小两只兔子基本上就靠着萝卜维生。

    没有罩袍没有外套的后果就是拂樱现在基本上是不会出门下山了,没事就在山上的枫树林里逛逛,或者逗弄逗弄粉色的小兔子,倒也乐得悠闲自在。

    日落时分,拂樱站在树下的影子被日光拉得很长。粉色的头发闲闲的全散着,一身只余下了白底染着粉边的衬里衣,倒显得轻薄随意。一片枫叶从无声无息地从枝头飘落到他的肩上,然后另一只手轻轻替他拂了去。

    “站在这儿做什么?吃晚饭了。”

    “唉。”拂樱忽然叹气。

    “怎么?”

    “就算你的茶泡得再好,我再也不要边吃萝卜边喝茶了。”这些日子的萝卜真是吃得他面有菜色。“枫岫。”拂樱忽然正色,回过头来。

    “……嗯?”

    “我想吃好吃的。”拂樱边说边想,自己的这个要求其实并不高吧。

    枫岫看着拂樱清减的脸庞,虽然清减了,但由于睡眠好的原因,白皙的肌肤却仍是保养得相当的不错。枫岫不禁又伸手摸了一把拂樱的脸,惋惜起那消失的手感很好的肉肉来。

    怎么枫岫和咒世主一样都喜欢在他脸上揩油呢,拂樱想着。但他意识到的还有一件奇异事情是他好像并不排斥枫岫的手,大概是因为枫岫看起来比较顺眼?拂樱这样想着。的确,至少枫岫的手是温暖的,不像咒世主那样是几根干枯的树枝。

    “吾会努力赚钱。”枫岫放下手,慢慢说着,拉起拂樱一起往寒光一舍而去。

    晚饭依然是清茶和萝卜,拂樱郁闷地只喝了点茶就自己回房了,留下吃的很欢快的小兔子和枫岫两两对望。

    这一晚,夜已深的时候,枫岫的房间里还亮着微弱的灯光。只着单衣的紫发的男子坐在摆了几片枫叶的书桌前,闭目沉思着什么。那日拂樱的态度的确让他犹豫了,甚至推迟了自己的计划,但如今苦境乱象已起,机缘已至。于是枫岫提笔,龙章凤舞,衣袖翻飞,在枫叶上写了些什么。

    待到墨迹干涸时,枫岫掌风一送,几片枫叶飘出窗外,一直被掌风送至通往山下的瀑流之中,沉浮几番之后便随水而下。算算时间,那个和自己一道从上天界牢狱里逃出的神魔,也在苦境潜伏了够久,该是到了活动的时候了罢。

    至于这些枫叶会漂流至何处,被何人拾得,已不重要了。枫岫搁笔微笑。



    上古邪神在苦境人间的动乱随着这几片传入世间的枫叶开始了。整个西武林几乎被这来自异域的邪力摧毁殆尽。一时间武林中人谈论到邪天御武都会色变,西武林的覆灭惨状在世人的口口相传中愈加恐怖无比,人们终日惶惶,不知什么时候那巨大的灾难就会蔓延到自己的头上。

    而前些日子的那些写有相关邪天御武诗句的枫叶,自然也得到了人们的重视。寻着溪水的源头,不断有人们踏上那片常年枫红的山寻一个答案或者出路,却总是在半途遇到迷阵,迷阵中枫林树影错落,人不能破阵,终都会迷晕,再清醒时已被送至山下,手中却多了一片题了个『安』字的枫叶,下有一行署名:枫岫主人。

    所有上山寻迹的人虽无缘得见枫岫主人面貌,但都得到了这样一片枫叶,流传开来,倒也稍稍安定了一丝众人的心。而枫岫主人的名声也渐渐传播开来,甚至有人传言说要杀死邪天御武,枫岫主人早有把握,所以才会放言让世人安心。


    “好友你这个玩笑开得大了。”拂樱拈起摆在桌子上的一块溢着淡淡香味的点心,听完枫岫交代的一天工作状况,不由担心起来,“你打得过邪天御武?吾有言在先,如果你和邪天御武打起来,吾可是不会帮你。”

    “哈,好友放心,吾知道你懒,也没想使你辛苦。”枫岫轻笑一声,看着脸颊又开始充盈起来的拂樱,忽然心情大好。“况且,吾有说吾要出手吗?”

    “若不出手,邪天御武不除,你岂不是在欺骗无知百姓?”拂樱看着那人脸上有些恶劣的笑,心里相反的一阵不爽。

    “譬如花,春生而秋败;譬如露,夜凝而昼散。万物此消彼长,自有其不可更改的因果循环。”枫岫忽然站起身来,背过身去,持在手中的羽扇轻轻摇动,“当年在四魌界,有御天五龙将其制服并关押;如今在苦境,自然也会有人出手制止邪天御武的暴行。吾只要知道会有人出面即可,何来欺骗之说?”

    “邪天御武毕竟来自火宅佛狱。”因是背对,所以拂樱看不到枫岫此刻的表情,但从那傲然的背影里看出了那人一贯的自信。“凡人之力,如何能挡?”

    枫岫略显狭长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光芒,嘴角微扬:“拂樱,切莫小看了这苦境的天下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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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2-5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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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楼主| 发表于 2011-7-10 00: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紫衣深深

    拂樱不得不承认那时候枫岫将这苦境看得比他清楚许多。苦境之人虽然力弱,但其真正令人可怕可敬之处,日后就算拂樱多次见过苦境之弱势逆反,最终赢得正道胜利,他仍不能完全理解透彻。


    “拂樱好友,可否再麻烦你一件事?”枫岫转回身来坐下,道。

    “何事?”

    “苦境讲求人靠衣装。”枫岫掸了掸一身依旧光秃秃的紫色外袍,脸上笑得颇有些讨好的意思,“可否请好友给吾设计一套衣物,好让吾能赚更多的钱?”

    “嗯?枫岫你,真是皮有够厚。”拂樱吃掉最后一口梅花糕,看了看自己身上一层薄薄的单衣,轻笑一声,甩甩袖子扬长而去。


    虽然心内不爽,但枫岫的要求拂樱还是会去做的。寒光一舍的所有收入大半都在拂樱手里,枫岫要是想置办一套体面些的行装,自然是需要经过拂樱的。拂樱对绘画颇有天赋,所以很快便画好了衣物的样图。

    站在树下当模特的枫岫到很讶异拂樱的速度,摇着羽扇开口道:“这可是吾以后要穿出去见人的衣服,好友你好似一点都不上心,真是让吾担忧啊。”

    “吾倒想说,好友你这一身衣服其实已经是最适合你的了,在装扮也无用。”拂樱扫了一眼枫岫,落下最后一笔,然后卷起样图,随手披起放在一边的粗布外套,拿起先前准备好装有银钱的包裹揣进怀里,身形一闪便已出了寒光一舍。

    “难得见拂樱这么积极往外面跑。”枫岫的眼里透着一丝笑意,这朵宅樱也好久没出过门,是该早点放他出去活动一下。


    拂樱这一出门便是三日之久。枫岫替他照顾着那只小兔子,打法着无聊的时光。不知不觉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寒光一舍里有那个懒散的只穿着粉边里衣的人的存在了。这三日,时间竟过得异常缓慢。难道,这便是苦境人间的思念之情?枫岫看着面前眨着眼睛的小兔子,一时不禁愕然。

    第三日的傍晚时分,拂樱终于回来了。枫岫坐在寒光一舍的凉亭里饮着茶,看到拂樱神情间带着些倦色,身上穿着的却不再是之前那件粗布的外衫,而换了一身繁复美丽的宽袖里衣和外袍,粉色的丝绸质感相当美好,双层的袖口和罩袍肩领处染了稍深的红色花纹。

    头发也不像之前那样随意散束了,只留下鬓边两束,其余发丝皆被挽起在,用一个同样是粉色的六瓣樱花形羽毛发冠簪住,发饰后边还分别垂下四条深浅不一的浅红色缎带。整个人看上去要多粉有多粉,配上那一张白皙精致的脸,顿时使枫岫觉得面前人眉目如画赏心悦目,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看够了吗?”拂樱看枫岫神情,心中腹诽,却还是把手里捧着的一套衣物递到枫岫面前,“你要的衣服我拿回来了。”

    枫岫看了看拂樱手里托着的衣物,不禁笑道:“看来吾的担忧是多余了,好友居然没有把它设计成粉色的,让吾惊讶。”

    “哼……如果你喜欢的话,吾不介意和你交换。”拂樱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其实他本来是想给枫岫弄一套粉色的,但后来觉得枫岫实在是不适合这种他很喜欢的颜色,所以就将那套粉色的留给自己穿了。

    “哈哈,拂樱你说笑了。吾还是穿这件吧。”枫岫从拂樱手里把那件紫黑相间的衣服接过来,又把拂樱从头到脚来回看了两遍,叹道,“啧啧,好友你当真是一绝代佳人啊,吾枫岫何其有……”

    那个“幸”字还未说出口,人早已经被拂樱一脚踹入了寒光一舍的内屋:“你就不能不气吾么?快换你的衣服,刚才我在山下看到一个能为颇高的武者,估计很快就能破了你那烂阵上来一睹你的烂容了。”

    “哦?来得这么快,真是让人意外了。”

    “磨磨蹭蹭的,快换衣服。”拂樱也已经走进来,坐倚在床榻边看他脱下旧衣。

    “……”枫岫慢慢解开腰间的束带,“好友用这样专注的眼神看着吾,可是会让吾不好意思啊。”


    “我怎么会认识你这人……”拂樱无奈扶额,闭上了眼。他哪里有用专注的眼神看他?明明只是随意地瞄了眼好吧。“吾已经把眼睛闭上了。”

    枫岫看他的确是闭上了眼,神情间的倦意渐渐加深着,又看了看自己手上华丽的衣服,想必这三天拂樱费了不少心神吧,想想他那么懒的人,一下子辛苦三天,疲倦也是正常正常。


    “拂樱,拂樱。”

    听到有人唤他,拂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枫岫正欺身上前,笑吟吟问道:“好友你看,吾这一身如何。”

    浅紫色纱质的镶深紫边薄衣,腰间嵌金黑色缎带一束,再披上黑绒质深紫绸嵌里层的厚重外袍,宽大的袖口和高立的衣领衣襟都镶了一层颇宽的翠色孔雀翎花纹以衬大气,双肩至手肘处又各添一层紫色隐纹翼袖以显潇洒。衣服和他原来那件一样上面缀了不少白珍珠,不同深浅的紫和黑白两色各自陪衬相得益彰,高高的四菱方冠也恰到好处地束住那一头紫发,整个人顿时气度不凡。

    连枫岫自己都觉得意外,拂樱给为做的这一套衣衫,应是这天地间最适合他的一套了。以前在慈光之塔时他也是颇有身家,但唯有这一件,他穿起来时的感觉是与众不同的。

    果然,拂樱还是知道什么才是最适合他枫岫的。

    “唔,不错。”拂樱眼神清明过来之后看到枫岫身上的衣服,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吾去接待客人了,你要不要与我同去?”看拂樱并未有太大的反应,枫岫不由得有点失望。自己现在怎样看起来也应该算得上『惊才绝艳』吧,怎么拂樱一点欣赏的意味都没有呢。他却不知这衣服本是拂樱照着他的样貌身材设计出来的,他穿着的景象早已在拂樱脑海里看过了,所以不惊奇也是正常。

    “罢了罢了。”拂樱摆摆手,又阖了眼,“我倦了,先睡会儿,你先去吧。”


    枫岫应了,转身欲走,却忽然被拂樱叫住了:“好友,回来一下。”

    “嗯?”枫岫迈出的脚步又退了回来。

    “头再低一些。”拂樱懒懒地开口,半睁了眼,外面天色已经暗了,困意来袭。

    “怎么?……”枫岫心中疑惑,却还是乖乖俯身,拂樱几乎能感觉到枫岫温热的呼吸慢慢逼近自己。

    他慢慢把身体往床后挪了挪,才从袖中拿出回来时折的一截枫树枝,一手扶住枫岫头上方冠,另一手将这一截枫树枝簪了进去,将原本有些不稳的方冠稳稳固定住。

    “好了。”拂樱收回手,打了个哈欠,“这样看起来更符合你『神棍』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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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2-5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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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楼主| 发表于 2011-7-10 00: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罗喉

    当第一个解开枫岫迷阵的人登上寒光一舍的时候,半昏半亮的月光挥洒,精致的四角凉亭下薄纱飞舞,四边皆静,唯有一持扇人影绰绰可见。

    “阁下,便是此间主人。”身穿战袍的苦境少年止下脚步。

    “哈,闯过雾迷之阵,阁下修为不浅。”亭内人影轻动,声音传出。

    “吾的目的,你可知晓?”

    “邪天御武。”

    “没错。那你能否给吾想要的答案?”

    “也许我将要给你的,并非是你所愿意接受的答案。”

    “请说无妨。”


    枫岫记住的第一个苦境之人的名字,便是罗喉。那时的罗喉还很年轻,少年白得有些过分的脸上还带着一分稚气,紧紧抿着唇,目光却是难得的一份冷漠淡然,小小年纪竟有此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气度,而且可以破解他所设迷阵。虽然杀阵比迷阵看起来更危险,但实际上擅长阵法的人都知道,杀阵易死却也易破,而迷阵,不会伤人性命却比杀阵难破许多。

    当他看到罗喉的时候,他便知道邪天御武的劫数到了。少年罗喉打败邪天御武是迟早的事情,他现在所缺的,不过是一些指点罢了。枫岫是不吝于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的,如果他眼神不差,面前的少年是绝对有着牺牲数十万生灵和承担一切的勇气。

    挥扇送罗喉下山,枫岫才缓缓从纱帘后绕出来,望向天上一轮圆月。

    “罗喉,你不会让吾失望。”


    所以后来当血云天柱在遥远的西武林一夜骤现,高耸入云,世人为之惊诧之时,枫岫只是淡淡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对坐在他对面的拂樱道:“灭邪一战,吾必须去一趟。”

    “吾又没把你的手脚捆绑在这寒光一舍。”拂樱捏着小兔子的耳朵,心不在焉地回答。

    “唉,没想到好友对我的生死如此漠不关心,真是让我心痛至极啊!”枫岫一手捂住心口,故作痛心道。

    “苦境人不是常说『好人不久命,祸害遗千年』么,你这祸害命还未到尽头。”

    “喔?那会不会有一日,我不再是『祸害』的时候,就标识着我命不久矣了呢?”

    “哈哈,你若死了,吾会不吝出资为你出一副薄棺。”

    “好友你就别在诅咒吾了。”枫岫眼神微闪,忽然看到天际那骇人的血红云柱渐渐不支,竟大有即将崩塌之势,“不妙啊!吾先行一步。”霎时间红光一闪,拂樱下意识抬袖遮眼,袖子放下时面前只剩红叶飘舞。

    另一端,枫岫疾速而行,眨眼已到血云天柱之最顶端。眼下是骇人的情景,十万尸体,血流汇集,和立在四角勉力发功的罗喉四人,支撑着这摇摇欲坠的云柱。罗喉的嘴角已然见血,其他三人更是前襟一片血红。枫岫见状,半阖双眼,口中吟起祭词,伸臂微折,掌心上下翻开,风式起落,足下轻转,紫衣绕雾,羽扇拂影,祭起银河神司之舞。


    “历春秋之代兮,逾威神之嘉成;

    久有魔兮天之阿,持邪戾以铸魌火;

    只手翻云兮雨殁,尸成山兮血成河;

    哀云柱之将倾,唯太息以掩涕;

    采三秀兮于山间,汲四灵兮于水脉;

    木独立兮地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

    杳冥冥兮羌昼晦,岁既晏兮孰华予;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身死其犹未悔;

    予灵修兮怅天地,匪我思兮不得闲;
         
    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鸣;

    纷总总其变数兮,天命乎其难迁。”

    随着祭词缓缓从天而降,崩塌在即的血云天柱即刻产生了巨大的变化。罗喉众人听到天之边际传来的声音,绝望中忽然感受到血云天柱重新爆发出巨大的力量,顿时压制住杀意汹涌的邪天御武,此战成败,尽在于此刻拼死一搏!

    “啊——”

    一声痛苦哀嚎,血光四溅万丈,大地震动。罗喉手中计都刀已然刺中邪天御武要害。庞大魔物悲鸣一声,红光过后,罪恶躯体随光烟消云散。大地烟尘也亦飘散,血云天柱慢慢崩塌,舞于天际的的祭司也已不见身影,只剩下新出的日光,照耀着地上残余的尸体和血迹。

    邪天御武已灭,罗喉放下计都刀,走到云柱下支撑三角的兄弟们身边,道:“兄弟,我们赢了。”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沙哑悲伤。因为只有君凤卿慢慢睁开眼,随机虚弱的倒落尘埃,而他的二弟和三弟,就那样静默地伫立,手犹自还维持着发掌的姿势,却是永远也不会再动了,不会在陪他这个大哥一起饮酒长谈。

    罗喉慢慢走上前去,抱起重伤的君凤卿,一步一步踏过燃尽的战火,建立起一个新的国度。在他身后,重获光明的人们整齐的跪下,高呼『武君万岁』。


    此时此刻,安睡一夜的拂樱随着光芒挥洒进窗栏而苏醒,伸了个懒腰睁开眼,却在看到房门松动的时候略微犹豫,又翻身向内闭上了眼睛。

    枫岫推门而入,第一件事就是脱下那件沉重华丽的衣帽,向床上倒去。神舞他久未跳过了,竟生分如此,加上这一身宽服方帽,折腾了一晚上也是把他耗了个半死,沾枕便睡,完全没有察觉到——他进的是拂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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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辗转


    这一觉枫岫睡得深沉,在床内侧同样躺着的拂樱却是辗转难眠。本来天亮时他就已经清醒,只是不知枫岫来他房间作甚么,所以未有动静。但那人进来之后竟仿佛没看到他在床上似的直接躺下,更重要的是还没心没肺地睡得不省人事。

    当枫岫翻了个身,在无意识地状况下手脚都压到拂樱身上的时候,拂樱终于确认枫岫这家伙是进错了房间。

    记忆中除了在天外之石那段旅途中被枫岫抱过以来,好像两人就没有再有过大面积的肢体接触了。此刻他背对着枫岫,那人呼出的温热气息均匀地落在自己的后颈,放在自己腰际的手也在不自觉的收紧,隔着衣物,心跳清晰地从后背传来,是沉稳和有力的。

    邪天御武一役必然是成功了罢,那时拂樱初醒时看到那消散的来自火宅佛狱的红光,心内竟有一丝怅然。毕竟邪天御武是火宅佛狱的前任王,如今同在异乡,他凯旋侯却眼睁睁地看着邪天御武就这样彻底被消灭,于理,他已是不忠。

    “为什么,来自火宅佛狱的只能是罪恶呢?”拂樱轻声问着。

    身后那人却是睡梦之中,听不到他的言语,自然也不能给他回答。

    不知道过了多久,枫岫又翻身,拂樱顿时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都消失了。这个枫岫睡觉还真是不老实,拂樱的脸半埋在枕头里,暗自笑道。随即趁着这个机会撑身起床穿衣,转身出了寒光一舍。


    循着残存的佛狱气息,拂樱一路走来,很久以后终于来到一处名为葬龙壁的地方。

    战火烧灼过的葬龙壁弥漫着久未散去的血腥味,已渐渐腐烂,里面隐隐还透着一丝火宅佛狱的阴寒之气。邪天御武巨大的尸骸已化为石像,以一种绝望却骄傲的姿态立在葬龙壁之上。拂樱在邪天御武巨像下默然站立,行了参见王的大礼。

    “你是谁?”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随着声音而来的,浓烈而迫人的杀意。

    拂樱凝神戒备,已知晓来者便是那日在山下破阵的少年。只是如今,少年身着沉重黄金铠甲,已成为万人敬仰的统治者。

    “武君罗喉。”拂樱轻笑出声,“是你,杀了邪天御武。”

    “你,要替他报仇。”握起计都刀,冷冽刀锋直指拂樱后心,“还是,为他陪葬?”

    “呵,狂妄的人。”拂樱再好脾气也被激怒了,背在身后的右掌运气内力,霎时间整个葬龙壁樱花飞舞,“证明你的实力。”

    随着罗喉低吼一声,计都刀的寒光闪过,挟持着宏大的内力直扑拂樱后背。拂樱手掌一翻,接住刀势,身形微动轻轻推刃,计都竟是砍在了邪天御武的石像之上。

    “啊。”

    “这是……”

    罗喉和拂樱一时都收下攻势,为邪天御武石像上流出的黑色血液而惊愕。黑色粘稠的血液汩汩地落在地上,静静在两人脚边蔓延而过。明明只是石像,邪天御武已经被杀死了,为何会有如此不详的血液流出?就在两人不解之时,一阵清风忽从葬龙壁外卷入,随即带走拂樱,风过处只剩下数片殷红的枫叶飞旋。

    “壮志雄才意傲然,血尘万里靖狼烟。情缘舍尽成人极,因尽果来二十年。”

    和那日天之际传来的祭辞声音相同。罗喉收起杀意,手握计都,凝视刀刃上犹自未干的血,很久,才慢慢踱出了葬龙壁,踏上了回往天都的路。


    而另一边,枫岫也把拂樱直接带回了寒光一舍。

    “未留只字片言偷偷出门这么久,拂樱你真是让枫岫担心啊。”进了屋子,枫岫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哈,睡得那么沉,让我怎么忍心扰你好梦?”

    “留封信也好。”

    “唉,麻烦那。”拂樱瞅了眼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你又不是不知吾很懒。话说回来,不过出门短短数日,好友为何如此担心?”目前苦境中能给他带来威胁的人物,拂樱自认没有几个,枫岫这次为何这么大惊小怪,还亲自出门找他?

    “这……”枫岫支吾。

    事实是,当他一觉睡醒,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拂樱的床上,就已经够惊讶了;起床之后在寒光一舍找了个遍也没见到拂樱,如果不是因为他确信自己从血云天柱回来之后是已筋疲力尽很快沉睡,他几乎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对拂樱做了什么不该之事,才导致拂樱羞愤离家出走。

    虽然是有些荒唐的想法,但不知为何,总是放不下心,辗转几番心思之后还是去寻了他。看了看在自己身边无知无觉的拂樱,枫岫不禁自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存了那一份绮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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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2-5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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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小免

    “那日,邪天御武石像上流下来的血是怎么回事。”许多年过后,忽然想起那日的诡异情状,拂樱便开口问道,“还有你的那首怪怪的诗……”

    “是来自火宅佛狱的诅咒,你应该知晓。”枫岫若有所思,“罗喉和君凤卿的命运,从此便被烙上了邪天御武的印记。”

    拂樱沉默。火宅佛狱的诅咒,那便是来自地狱的诅咒。武君罗喉,从此命途要开始坎坷了罢。

    此后漫长的数十年中,罗喉终于背负起那十万生灵的仇恨,从拯救万民的英雄变成了人们谈之色变的暴君。历史的真相总是在人们口口相传中变得扭曲和不真实,枫岫翻阅民间流传的事册,竟为那日那个苍白而倔强的少年惋惜起来。付出如许之多,牺牲如此之多,但当人民不再需要英雄的时刻,留在人民心里的,竟只剩下了仇恨。

    “枫岫,苦境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方?”拂樱的眼角扫过书页上黑白分明的字,心中疑问。

    “一个可爱又可怕的地方。”枫岫合上书卷,慢慢道,“也有可能就像好友你一样,是个又可爱又可怕的人。”

    拂樱顿时怔住:“……吾哪里可怕了?”

    枫岫羽扇轻摇,遮住嘴边的笑意:“看小免被你关在屋子里半个月没放她出来,便知好友你的可怕之处了。”

    “哼。”拂樱冷哼一声,“说到小免,吾还是罚得轻了,应该把你也和小免一起关在屋子里不放出来才是。”

    那只被他救回来的小兔子,原来并不只是普通的兔子,而是一只已经修行千年的小兔精,在寒光一舍的这些日子,吸收天地灵气,已然能化作少女身形。因为道行不够的原因,一双长长的兔耳朵尚不能隐去,倒显得更加可爱。拂樱为此高兴了很多天,给她起名小免,还特地下山给她做了一件粉色的蕾丝衣裙。

    在火宅佛狱时,他便钟情于小萝莉,如今来到苦境,整日里只面对着枫岫那一张脸,唯一一次跑出去看看罗喉还很快被抓回来了,拂樱真是要多郁闷有多郁闷。小免的出现真是极大的抚慰了拂樱那颗寂寞无聊的心。

    可是让拂樱真正痛心的是,少女小免虽然认他当主人,但好像更喜欢枫岫。尤其是他半个月前才发现,枫岫居然比他更早看到小免变成人形,一人一兔合谋算计,竟瞒了他许久。小免无意中失言才让他发现。于是拂樱一怒之下便把小免关进了自己的房间,还在周围设了结界,严令禁止小免出门一步,也不许枫岫去探望小免。

    “除非告诉我为什么小免为什么要瞒着吾,不然休想吾放她出来!”拂樱背过身去,尤带怒气。萝莉是他的,岂能容枫岫这么明目张胆的横刀夺爱。

    “唉!”枫岫拍拍拂樱的肩膀,“你明知我不会说的,若真想知道,何不直接去问小免?”

    “小丫头脾气闹得很……”拂樱无奈叹气,这些天他什么法子都试过了,软磨硬泡,无奈小免就是跟他闹脾气,到后来干脆自己躲到角落里不理他,弄得拂樱也很郁闷。“算了,我先去看看她。”


    回到屋门前,便听到里面有呜呜的哭声传来隐隐约约还听到类似于『枫岫阿叔怎还不来救我』之类的句子,拂樱忍不住腹诽,究竟是谁把你从箭下救回来,谁才是你真正的主人啊。但看小兔子哭得可怜,不由得心又软了。

    “小免。”推门进去,看到小粉兔子正趴在床上哭得伤心,忍不住走上去用手帕替她擦泪。

    “走开走开啦!”小免没好气地挥开他的手,“我要枫岫阿叔……”

    “为什么喜欢和枫岫在一起?吾哪里比枫岫差了?”拂樱伸手捉住小免的兔耳,“给我理由,我就放你出去。”

    “喜欢就是喜欢,哪有什么理由……”小免把脸从枕头里抬起来,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拂樱,“主人你真独裁,小免不喜欢你啦!”

    “好好好,你这小丫头真是让吾伤心。”拂樱郁闷,以前在火宅佛狱时,小寒烟翠可比这只小兔精乖巧多了。“那换一个条件,我就放你出去。”

    说着,从袖中拿出那一块曾经想用在寒烟翠身上未遂的粉水晶,放到小免面前。寒烟翠是王女,而面前的小萝莉只是山野的一只小兔精,这次应该没有问题了罢。拂樱看着面前粉色萝莉泪眼朦胧的可怜可爱模样,不禁又感叹少女的青春是最美丽的艺术品,这样的艺术品就应该长久留存下来。

    “你要做甚么?”小免一脸警觉。

    “哈哈,小免,不要担心,把这个带在你身上,你就可以去见你的枫岫阿叔了。”在说到枫岫阿叔四个字的时候,拂樱几乎是咬牙切齿。

    小免却很开心,抢过拂樱手中的粉色水晶,小心翼翼地揣进衣服前的口袋里:“那我去找枫岫阿叔咯!”


    看着小免跑远了的背影,拂樱慢慢地笑了,在火宅佛狱的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虽然说小免此时心里或许更喜欢枫岫一点,但不管怎么说小免是认他当作主人的。以后找个机会自己也弄个住所,把小免带走,时日长了,自然能淡去小免对枫岫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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