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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滌夢竹

[普通级] 12.02 歸處(靖御) 第十四章 更新,2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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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3-9-28 12:14 开心
    已签33 天
    连签1 天
    [LV.5]常住居民I
  •  楼主| 发表于 2012-10-6 22: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下)


    靖滄浪的嘴角隨即抽了抽,別開臉,「喔,吾的表情怎麼了?」
    御神風向靖滄浪踏了一步,周身散發著壓迫感,逼視著靖滄浪的側臉,兩人僵持了好一會兒,御神風還是先投降了,舉起雙手,無奈看著眼前忍耐這種情況比自己厲害一百倍的人。感覺到御神風的退讓,靖滄浪長吁一口氣,轉正了臉,就在看到御神風的表情的剎那,一股罪惡感油然而生。

    混合著無奈與受傷的眉眼,不符合御神風瀟灑身姿的表情。

    捏緊水藍色袖襬,靖滄浪平靜的開口。
    「抱歉,是吾不對。」
    「你現在道歉,簡直就像在叫吾不要再問下去了。」御神風甩甩袖襬,聲音平淡的怕人。
    「吾…對不住,吾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哪個意思。」
    「吾只是想向汝道歉,是吾不對,這樣的態度……」
    「你還沒辦法敞開心胸,吾懂。」

    雖然懂得,卻依然難過。御神風,為人海派,做事瀟脫,朋友滿天下,這些都沒錯,但是對他而言,能夠推心置腹的朋友數目是,沒有。從第一眼留神到漸漸兩人相熟,御神風越來越確定,靖滄浪或許就是他這一生難得遇見的知交,拘謹、固執,卻有讓自己難以抗拒的吸引力,和靖滄浪一起,風塵僕僕的旅途也不那麼累人了。如果只是發呆胡思亂想的事情不想被知道也就算了,御神風也能理解,但明明就是心裡有事,仍硬著嘴,說自己沒事,就像在否認兩人之間的關係,怎能不心痛?

    「吾.....」
    「可以了,吾明瞭。」
    御神風毫不留情的打斷靖滄浪的話,逕自的向前走,也沒回頭確認靖滄浪是否跟上,出了小樹林,炫目的光直刺御神風的雙眼,火辣辣的就要逼出淚水,「春天的陽光也很烈呢。」


    靖滄浪其實一直跟在御神風的身後兩步之距,不曾離開,看著前方深藍的背影,看得自己心疼,也不曉得為何心疼,只覺身前人每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胸口,一下一下的鈍痛,比起剛才在小村中聽見那三個字的揪心痛楚,還要更難以承受。


    為什麼不說出口?
    為什麼說不出口?


    靖滄浪無比苦惱,御神風對他的態度一直開誠布公,毫不隱瞞,自己卻從來沒有說過任何一句心裡話,他明白御神風對於這一點是在意的,他更在意。樂瓢飲是他的好友,御神風也是,但是御神風又特別了那麼一點,和樂瓢飲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是一個古古板板的優秀儒者,冷然不改變,和御神風在一起的時候,卻會被影響,不由自主的跟著御神風的節奏走,感覺也不壞,簡單的生活增添了新色彩。這樣特別的朋友自己卻不敢說出真心話,為什麼?不希望御神風擔心?


    ─浪兒,汝是傾波族少主,會參與很多大人的交涉,汝知道嗎?
    ─要懂得隱藏,別直直的說真心話。

    ─不,不可以說出來!
    ─嗚嗚嗚…為什麼不可以?
    ─不可以。要說,”沒事”。
    ─沒事。
    ─很好,少主,現在怎麼樣?
    ─吾沒事。

    吾沒事。吾沒事。吾沒事。吾沒事。吾沒事。吾沒事。吾沒事。吾沒事。吾沒事。


    靖滄浪伸出手想拉住御神風的披風,卻是拉了個空。御神風在他觸及衣料的前一刻,轉過了身,「你!」,御神風的臉簡直要咬人。
    「汝願意聽我說嗎?」
    御神風一臉沒好氣的,可是靖滄浪誠懇的語氣又讓他心軟。
    「好。」
    一想這麼簡單就放過靖滄浪,說不定以後他還是封閉自己,御神風又加了一句,「靖滄浪,你是吾的好友,所以吾很願意聽。」
    「吾明白。」
    「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靖滄浪默默指著路邊的一棵大樹,示意御神風坐到樹下,靠著樹幹,靖滄浪呼吸了幾次,才緩緩開口:「汝知道吾原本是在雀鳳書院讀書的,四方儒家,東南西北,世外書香位處極北,雀鳳書院則是南方代表,吾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去,只有過年過節會回一趟北海,直到世外書香成立吾才能待在北海。」
    「你自己一個人在雀鳳書院?」
    「還有一個小書僮陪伴吾。」
    「為什麼這樣安排?」
    「歷任的傾波族凌主都要經過這樣的過程,吾們肩負著教導族民的責任,由於和雀鳳書院的南掌理世代交好,所以大部分都是到那裏修習儒學。」
    「所以?」

    靖滄浪嚥了嚥口水,舔濕雙唇,顫顫的說:「一個北海的人在那裡,難免就會有些人…說吾這個外地人滾出去。」
    靖滄浪的話生硬乾澀,費了極大的勁才吐出口,聽的御神風闔上雙眼,從語氣就不難想像,當時的靖滄浪遭到同儕排擠、惡言惡語的慘況,外表冷硬的靖滄浪想必從來沒有跟人吐露過這樣的心情,御神風默然了一下子,又打開雙眼,望著天空。


    外地人,靖滄浪你不是的,我會……


    一個念頭一閃即逝,御神風愣是沒抓著,因為靖滄浪的手突然按到他的肩上,嚇了他一跳,靖滄浪的臉色看起來好多了,御神風拉下按在肩上的那隻手,「你啊,咱們玩咱們的,別理他們,就當作剛剛有一群蚊子好了。」,臉上的痞笑讓靖滄浪也露出笑容,「汝啊,怎麼可以把人家比做蚊子。」
    「哎喲喲,靖先生上課啦!」
    「哈!汝肚子不餓嗎?」
    「餓呦,餓扁啦,前胸貼後背的,連乾糧都不給吾留一塊,吾當然餓了!」
    靖滄浪知道御神風在開玩笑,溫和的笑笑,「那走吧,再看看附近有沒有吃的。」

    他們運氣不錯,很快又找到一個早市,開心的飽餐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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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3-9-28 12:14 开心
    已签33 天
    连签1 天
    [LV.5]常住居民I
  •  楼主| 发表于 2012-10-8 21: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離靖御二人離開早市已過了兩個時辰,空氣中的濕氣越來越重,腳下也從平坦的黃土路變成爬滿青苔的石面斜坡,踩起來黏膩濕滑,細小水聲一直從兩人鞋底漏出,唧唧的應和著蛙鳴,御神風微蹙眉,撥了撥沾了水氣而沉了三分的銀絲,「看樣子是快到了,喏,你看,就在那兒。」
    「到哪裡?」
    靖滄浪順著御神風手指的方向一望,只見不遠處山腰的雲嵐間隱隱約約有黑影,饒是靖滄浪眼力過人也只能朦朧見著彷彿是樓閣矗立在那兒,「那是?」
    「煙城,吾們下一個歇息的地方,是這條通往溢春鳳枝的路上最熱鬧的一個地方。沒來過?」
    「沒有,有勞好友指教。」
    御神風微笑回頭,「指教不敢,小小的班門弄斧一下。這座煙城是坐落在奇朗峰的半山腰,數百年前被雷劈成一片平坦高台,由於氣候涼爽兼地勢易守難攻,成為人群集中的地方,商業相當發達。」
    「奇朗峰?」
    「恩,怎麼了?啊!」,御神風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笑了,「好友,你誤會了,所謂奇朗峰,非是出奇晴朗,而是會晴朗,那就奇了。」
    「這樣行旅豈不危險?」
    「出了煙城的山道可是一點霧都沒有,所以也有傳說這個煙城有聚霧之功。」
    靖滄浪點點頭,冷不防的,御神風突然唱起歌來。

    奇朗峰,奇朗峰
    山間道,霧中人喲!
    誰使山頂的阿兄踏雲來
    酒露草,望仙花
    依裙裳,隨行搖喲!
    誰使山腰的妹子鬢簪花
    行旅人,莫急走
    一呦一呦那呀嘿!
    煙城路,煙城樓,煙城故事講不完喲!


    靖滄浪心裡一動,一股莫名的思緒爬上,盯著不遠的煙城,耳裡不斷迴盪著御神風哼哼唱唱的曲調與歌詞,反覆咀嚼著,彷彿領略到了什麼,才抬頭問御神風,「御神風,這是什麼歌?」,御神風依舊搖著腦袋,歌聲不停,歌詞都一樣,卻總在奇妙的地方,御神風給予了停頓,聽的靖滄浪心領神會,也沒再追問,只是加緊腳步跟上從開始唱歌步伐就微微加快的御神風。


    兩人不和商旅走在一起的時候,腳程是不能和一般人相比的,約莫在山道上走了一刻鐘,就見一座巨大的城門巍然坐落在離兩人不過幾十大步的地方,御神風停止了一路上唱著的歌,暗忖靖滄浪的忍耐力真是先天人物等級,雖然年紀還輕,竟然完全沒有對自己疲勞轟炸式的反覆樂曲表示反感、煩躁,未來的靖滄浪可謂不可限量啊!

    看著好友一臉感嘆,靖滄浪發出合理疑問:「汝那是什麼表情?」
    「耶,沒什麼,只是你真的是個不可小看的人。」
    皺眉,抿緊雙唇,默然的一會兒,靖滄浪決定放棄疑惑,享受片刻的清淨。
    「你剛剛問這是什麼歌嗎?老實說,吾也不知道,是幾年前吾來此地時,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娃教吾的,她說大家都會唱,吾一時好玩就學了,調子挺可愛的,是不?」
    「是,汝很喜歡?」
    「哈,喜歡說不上,只是…」,御神風詭秘一笑,「這是一首有趣的曲子。」
    「哼,進城吧。」

    御神風伸手擋住就要往城裡走的靖滄浪,接收到好友狐疑的眼神,御神風頑皮的豎起一隻指頭,指指完全被濃霧遮掩的房舍,笑道:「欸欸,好友阿,你就這麼堂堂正正的走進去?吾知你武功高強,但這也太莽撞了!」,靖滄浪臉色微變,「依汝的意思呢?翻牆?」
    「哈,那倒不必,靖滄浪你忘了吾剛剛怎麼說這座城的?這煙城是商業大城,現在都幾點了,卻只有吾們兩個,有趣啊有趣!」,靖滄浪頷首,卻沒有改變想法,「既來之則安之,御神風,吾們進入吧!」
    看著固執的面容,御神風好笑了起來。


    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靖滄浪還是被吾惹煩了嘛!哈!


    兩人走進煙城,就被眼前的濃霧遮蔽大部分的視線,對面來人總要近到兩三步遠才能清楚見到,兩人腳步一旦拉開,可能也會走散在濃霧之中,御神風不動聲色的改為和靖滄浪並肩而行,街上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叫賣聲、車馬聲、人聲在視覺無法完全發揮的情況下,顯得更嘈雜,但是,幾個看到兩人的小販都露出奇異的表情後,靖御二人的注意力就已不在身邊的販夫走卒了。


    忽爾,遠處傳來悠悠的鐘聲,應是城裡報時用,一聲一聲,攝人神魂,聲音一下子都不見了,小販也好像變戲法一般,消失無蹤。
    「靖滄浪。」
    「恩。」
    靖滄浪和御神風邁開腳步,打算尋找一間茶樓坐下歇息,同時,了解這一路古怪。自古以來,能夠聚集情報的地方頭三名就是,茶樓、酒樓與客棧,舉凡明查暗訪、抓猴抓姦、尋人問事,去這三處準沒錯。可惜霧濃的連招牌都看不清了。
    「這霧是…?感覺更濃了,靖滄浪,吾們要快。」
    在空蕩蕩的街道上說話,迴盪起來的語音就會出奇的大,御神風一沉吟,街上可能真的只剩他們兩人,本氣一提就打算往一旁屋瓦上縱,左手卻被靖滄浪狠狠拉住,勁道之猛差點讓御神風不瀟灑的摔跟頭。
    「汝做什麼?」
    「這句是吾想要問你的啊,好友。放心吾只是想去看看狀況。」
    「現在不適宜分開行動。而且,汝聽。」
    雖然很想反駁古板好友,但御神風沒再接話,瞇細雙眼凝神諦聽。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愛哭宗,你是在哭什麼啦!」
    「嗚、嗚嗚….噶……嗚嗚….」
    「不要再哭了啦!」
    「嗚噶….嗚噶…嗚嗚….」
    「再哭、你再哭!等一下被發現就不好了!」
    一個男孩子的哭泣聲,雖然努力壓抑,不斷的抽氣、打噎,可是明顯的沒辦法停止,聽起來是站在一旁的女娃娃拼命的罵著,語氣兇巴巴卻有關心的意味,御神風聽明白這兩個小娃娃可能身在不遠,才剛要發話請兩位小朋友出來見個面,殺氣就已臨身。

    「御神風!」
    眼前影像突然的清晰,四周的霧氣瞬間凝成數百的冰針直往靖御二人身上飛,御神風不慌不忙,運勁上手,一陣狂風怒捲,觸勁冰針碎作千萬冰花四散而去,御神風還未收式,碎去的冰晶吸取了更多的霧氣,以倍增的數量再次飛來,御神風掌勁猶在,不假思索的全往冰針洩去,冰針哪勘強風狂掃,不住的脆裂,卻也不住的增生。

    靖滄浪見狀知道是陣,拉過御神風藏在自己身後,劍氣派然而出,頓時氣溫驟降寒氣森森,靖滄浪借了地利的霧氣之水封住冰針的攻擊,但四周霧氣不竭,冰針只是減少而無法完全消滅。靖滄浪見和此陣死纏也不是辦法,打算一擊後趁隙撤退到城外,開口要喚身後之人,但轉眸只見身後空無一人。
    「御神風?」
    「御神風,汝在哪裡?」
    「御神風,御神風!御神風!」
    好友突然消失,急的靖滄浪抬高音量,連喚數聲,卻毫無回音,喚的連他也慌了神,一股怒意竄上心頭,咬緊下唇,背後洗墨鯤鋒出鞘。
    「喝,洗墨鯤鋒!」
    鯤鋒出鞘,冰針便有如廢物,被凝成座座冰山,再無一物可近靖滄浪。靖滄浪功力再催,極招將出。「凍‧滂沱。」,從靖滄浪體內而出的寒勁凝住空氣中的霧,層層疊疊,此招若出,整座煙城可能全部會被冰凍起來,霧雖驅逐陣眼未現,靖滄浪也不願傷人性命,但此陣不除,御神風生死難料,下招之前便有了猶豫。


    心下猶豫未定,一個小男孩竟不知死活的跑到街上,死命的對他比著"不要"的手勢,眼角的淚痕還未乾,靖滄浪一見便知是剛剛在哭的男孩,心中疑問,但還是把劍勁沿著城門口洩去,崩的一聲冰花散整座煙城都隨之震盪,震盪未完濃霧又起,靖滄浪握緊劍柄,準備著下一波的攻擊。
    「跟我來。那個人也在那裡。」
    一隻溫暖的小手拉上靖滄浪的左臂,軟軟的語句讓靖滄浪精神一鬆,「小朋友,那個人是否是御神風?」
    「就是剛剛跟你再一起的那個人啦!」
    「唔。他無事嗎?」
    「他好的很,別問了,快跟上來!」

    身著短布衣的男孩拉著靖滄浪進了一棟低矮的平房,房內沒點燈屋外又沒太陽,所以陰暗的讓靖滄浪吃驚,更令他吃驚的是,御神風正在一張桌子前和一名八九歲的女孩兒有說有笑。
    「哈,靖滄浪,你太慢了!吾來給你介紹,這個孩子叫阿秀,帶你進來的那個孩子教岳宗。」
    靖滄浪突然有種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麼的感覺,御神風何須自己擔心?
    「靖滄浪?」

    靖滄浪扶了扶額,向幫他扛來椅子岳宗道聲謝,坐下來盯著御神風,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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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3-9-28 12:14 开心
    已签33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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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0 19: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御神風又轉過頭阿秀講了一會兒話,才坐到靖滄浪隔壁的位子上。看著好友面色不郁,御神風也猜到是為了自己的不告而別在生氣,心裡斟酌一下,決定還是先道歉才不會讓自家好友完完全全的炸毛。乾咳一聲,御神風笑道:「咳...,唉唉唉,靖滄浪,吾友,吾們甫從那危險的冰晶之陣脫身,該為吾們福大命大而歡喜...」,靖滄浪沉穩的雙眸一抬,無責難,無不悅,卻看的御神風沒來由的心慌,定了心,決意忽視任何靖滄浪打算表現的情緒,御神風臉上表情未變,續道:「此陣範圍廣大且肅殺之氣甚濃,若非好友相護,吾御神風沒那麼容易脫身,對於無通知你就先撤走,吾向你道歉。對不住。」

    原以為會聽到一番推拖之詞,想不到竟是灑脫的道歉,看著眼前斂容低頭的御神風,靖滄浪只覺得又被他這我行我素的好友給驚了一著,端起岳宗幫他沏的茶抿了抿,「汝沒事就好,下次記得告知吾。」,這頭的御神風也笑開了臉,一派輕鬆的回道:「吾能有什麼事?怎麼?好友不相信吾的能為?」
    「不是不相信,只是…汝做事總是想到就做,這樣未免魯莽。」
    「你那才叫魯莽吧!哼,看起來讀很多書的樣子,想不道原來是個草包!」
    尖銳的女聲打斷兩人談話,坐在桌子上的小女孩嘟起兩片紅唇,居高臨下的睨視著靖滄浪,靖滄浪也不生氣,平靜的開口,「哦,此話怎講?還請阿秀姑娘解釋。」

    小女孩聞言,跳下桌子,立在靖滄浪身前皺緊眉頭盯著他看,靖滄浪也不怕看,兩個一大一小就這麼默然的半晌,忽地,嬌脆女聲再響,「我說風大哥,這人的腦筋真的不是白長的?一般人都知道剛剛那個冰晶之陣是會要人命的吧?喔,不對,我看他的眼睛可能看太多書看壞了,看到那種情況還不快逃,是想用雞蛋去砸石頭嗎?」

    嬌小的阿秀學著大人一般皺著雙眉,看起來分外逗趣可愛,不過這番話可謂口沒遮攔,讓在一旁的岳宗急的想把阿秀的嘴給摀起來,只是每次伸到半途,都會被阿秀的氣勢給嚇縮手,岳宗不禁為自己的怯懦咬緊下唇,他其實挺喜歡這個滿身書卷氣的青年,周身散發的清寒氣息很舒服,臉上雖不苟言笑,但看著他眼睛時總覺得他是溫和的,還有一開口就是關心自己的朋友也讓岳宗直覺他肯定是個好人。靖滄浪嘴角都沒抽一抽,一臉淡然的低頭喝茶,御神風倒是先說話了,「阿秀啊,吾這個好友可不是一般人。」
    「怎麼?原來他不是人喔!」
    「哈哈,阿秀,你之後就知道了,他啊...」,御神風頑皮的和岳宗擠擠眼,親眼目睹靖滄浪劍招的只有木愣在一旁的男孩,收到御神風暗示的岳宗恍然大悟,這兩個人,不論是誰都不怕那冰晶之陣的。
    「呃…阿秀,別這樣…」
    「咳!」靖滄浪輕咳一聲,阻止御神風繼續說下去,眼神不經意掃過阿秀的臉,阿秀也理直氣壯的瞪回去,對於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她閔阿秀從來不會給好臉色,只是總覺得,那個叫靖滄浪的眼裡有種怪怪的訊息。


    「依吾來看,這冰晶之陣是以煙城所聚的霧為基底,至於陣眼嘛…恐怕不在這城裡。靖滄浪你說呢?」
    御神風乾脆轉移話題,省的最後不是好友擰眉就是阿秀爆跳,靖滄浪也順著他的詢問答應,「恩,剛剛吾雖驅散大半霧氣,卻仍未見陣眼,而且…」
    「而且?」
    「沒什麼,也許是吾多心了。」
    「是嗎?」
    御神風指指還是怒目看著靖滄浪的阿秀,「其實啊,吾為什麼會這麼果斷的就跟著阿秀走,是有原因的。」
    「何因?」
    「吾從一進城就覺得煙城有古怪,你別急,是霧。吾說過,吾幾年前來過,像現在外面這麼濃的霧,除了清晨,吾幾乎沒在煙城見過,而且在那怪異鐘聲響起後,竟然變得更濃。」
    「那汝為何不問街上小販?」

    搔了搔腦袋,御神風突然覺得阿秀剛剛罵的也有幾分道理,耿直的靖滄浪的眼睛並沒有看到應該看的,這樣的他,真不適合江湖。
    「那時一切情況未明,如貿然詢問,可能不僅吾們會有麻煩,連平民百姓也捲入就不好。」
    「唔,確實。那為何不向吾說明,吾們可以直接退出煙城。」
    「唉呦,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汝!」滿不在乎的態度讓靖滄浪心裡一緊。


    壞人的心思,恐怕靖滄浪是不懂的…唉…


    「所以當阿秀出現叫吾快入屋躲避時,吾才不猶豫的跟來,且你吾兩人總要有個冷靜的人,對這番情勢做分析。」
    伸出手掐一下阿秀的臉頰,御神風笑瞇瞇的問道:「至於煙城為什麼會變這樣,竟然還有殺陣藏身其中,就要請阿秀姑娘給吾們說說。」

    往後連蹦了三四步,阿秀才脫離御神風的魔爪,一邊揉著被掐得紅紅的臉頰,一邊跺著腳,「風大哥!很痛欸!」,眼見御神風的手又欺上來,忙道:「別別別過來,我說我說。」
    一屁股坐上椅子,白嫩嫩的小腿就這麼晃啊晃,阿秀似乎整理一下腦中的資訊,才又開口,「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三個多月,一開始,大家只覺得霧變的比以前濃重,原想是春天來臨的前兆,想不到某天,城中用來報時的鐘塔在非時辰相交時響起,冰晶之陣就忽然出現,街上,街上,死了很多人。」,回憶起當時情況,阿秀的嘴唇有些顫抖,但很快又克制住情緒,繼續說下去,「後來,鐘塔就不再報時,只要一響,就會出現冰晶之陣,大家為了活命,鐘響就會逃進建築物裡,在建築物裡,就不會受到攻擊。但是…」,阿秀的臉倏然一陰,「大家,也快,快要,活不下去了。」
    「為何?」
    「因為,從霧開始濃的那會兒開始,就沒有一個商旅來到我們這兒,煙城的城東。糧食雖暫時不成問題,做給本地人的小本生意也還可以進行,但是,但是,商業是煙城的命脈,尤其城東,一直都是商隊交易的第一選擇,現在等於城東都在坐吃山空,很快,就會變作一灘死水。」,與小小年紀不合的成熟從阿秀的眸中透出,讓靖御二人心驚,亦心殤,究竟是怎樣的情景,可讓一個年僅九歲的小娃娃變做好似二十多歲的成年人?


    岳宗撇過頭,那日的回憶又糾纏上。
    約好和阿秀一塊兒玩,兩個人手牽手到大街上,霧濃他們的興致更濃,身後跟著最喜歡請他們吃糖人的曲媽,和和氣氣的問著他們想吃什麼,想玩什麼,自己還抬頭跟曲媽細數,今天想吃天花包子、桂花糕、涼圓、王家的大餛飩,還想去賣筆墨的店轉轉,旁的阿秀取笑自己吃那麼多,不怕變做小胖子,兩人就開始打鬧追逐,路上還撞到要去給人看病的柳郎中,他笑呵呵的要自己和阿秀小心點,別跌囉,順手送了一瓶抹上會香香涼涼的草藥膏,阿秀最喜歡這個了,曲媽也在後面向柳郎中道謝。
    "噹。噹。噹。噹。”
    鐘塔的鐘聲忽然響起,疑惑之餘,發現曲媽和柳郎中也露出疑問的表情望著鐘塔,或許是負責敲鐘的人弄錯時間,自己安慰著自己,卻敵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霧氣凝做冰針往街上人們的身上飛去,耳邊男人女人的慘叫嗡嗡作響,一朵朵的血花綻開在原本乾淨的石磚地上,曲媽拉著自己和阿秀狂奔,柳郎中已經,倒在地上,看著他們伸出手,不知是在求救還是叫他們快走,空洞的可以吃下怪獸的雙眼,一抹生機早已消逝,自己怕得不敢看,只覺得身上被劃破的口子好痛,曲媽好像說了什麼,一句都聽不道,好怕好怕。
    曲媽用力的把自己和阿秀甩進茶館裡,撞到桌子讓自己頭暈目眩,阿秀則被喝茶的大叔穩穩的接著,甫睜開眼,就看到曲媽倒下來,鮮血浸透曲媽身上的鵝黃綢衣,豔燦燦的紅刺黑自己的雙眼,盲目的想往外衝,才跑兩步就被一雙寬厚的大手攔住,自己接著昏了過去。
    曲媽死了,柳郎中死了,賣雜貨玩藝兒的王小二死了,好多好多人,死了。
    那鐘聲是名副其實的,喪鐘。


    「汝剛剛一直提到城東,難道城西不是這般情況?」
    阿秀甩甩頭,兩條桃紅的頭繩晃的扎眼,「不知道,我們過不去,原本隔在城東城西中間的城中街,已經死絕,而且也曾有人試圖闖關,據說最後死無全屍,現在我們和城西完全隔絕,沒有城西的人過來,也沒有城東的人過得去。」

    御神風思索一番,對於事情有些眉目,偷瞟一眼靖滄浪,決定還是不要讓這老古板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為佳,雖然會有兇險,自己一人也能處理。

    「吾肚子餓,阿秀可有什麼可吃的?」
    「有阿,風大哥你等等。」
    「好啊,先謝過阿秀姑娘。」
    靖滄浪對御神風投去”其實汝也蠻會吃的”眼神,惹的御神風一陣大笑。
    「吾可是很照顧好友的。」
    眨眨眼,意料中看到靖滄浪無奈的神情。



    雕花的窗櫺半開著,書齋中一人伏著書案似乎在寫字,硯台裡黑得發出碧光的墨汁映出平靜無波的一張臉,薄薄的唇,兩道直往上勾的劍眉,看似武林中人的長像,卻正氣不足而邪魅有餘,俊俏,俊的讓人不願親近。
    「當家。」
    一聲渾厚呼喚在門邊響起,男子擱下筆,等待來人說明如此無禮打斷自己寫字的原因。
    「有人進了城東。」
    「哦。」慵懶的語氣有幾分興趣,抬手一張畫滿奇異符號的紙平躺在書桌上。兩個刺眼的紅點在紙上落的根,男子沒笑,凝視一會,抬頭又問:「知道來歷嗎?」
    手下人嚥了一口唾沫,垂手答道:「不知,屬下正在調查。兩人似乎都身負武藝,且其中一人有凝水成冰的異能,請當家給屬下一點時間。」
    「知道了,你下去吧!」
    男人沒有再看離開的人,低著頭,手指輕輕刮著紙上的紅點,臉上漾開似笑非笑的表情,「究竟是誰呢?不過,誰都沒用,閔家啊閔家,這回你們逃不了的。付出代價吧!」
    再執筆,三個字躍然紙上,龍飛鳳舞,一筆一畫充滿力道。是恨?是怒?

    閔謙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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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3-9-28 12:14 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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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1 21: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花滿樓,煙城西最大的一家酒樓,今天依舊生意興隆,一樓坐滿看起來風塵僕僕的商人們和一些穿著短衣的小廝,杯子碗筷乒乒砰砰的聲音雖大,仍然蓋不住人們興高采烈的談笑。
    「欸,咱們走這路到煙城真是對了,前些日子俺遇到賣茶的老王啊,他說他怕強盜不敢來,哈哈,這回可是讓俺占了個大便宜,多賺幾千兩!」
    「哈哈,老兄說的不錯,且這回來岳城主還給我們通融,讓我的利潤翻兩翻啊!嘖嘖,敬我們的岳峰岳城主!」
    「乾啦!」
    「來來來,喝喝喝!」
    不同於樓下的酒酣耳熱,二樓的雅座顯得幽靜許多,大抵是有身分的大商人或是帶著小廝出門的公子哥,桌上的醇酒、微醺的氣息還是表露出這些人心裡的愉快和其他人也是不相上下。


    面對街道的窗邊斜靠著一名銀髮男子,不羈的提著酒壺就對著嘴裡倒,看著臉挺年輕的,只是一頭白髮讓人百思不得其解,引人注目的程度大概不過瞥個一兩眼就會轉頭繼續聊天,現在奇怪的人特別多,這一個還不算什麼。
    男子並不在意有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默默的將注意力放在樓下的聊天內容,當作下酒的小菜,畢竟一個人出門總是悶的慌,這群商人言談中又可得到不少情報,何樂而不為?

    掂掂喝的差不多的酒壺,男子無奈的邊咂嘴邊踏下樓梯,繞過一桌桌划著酒拳的客人,無意間彎了彎嘴角,他挺喜歡這種氣氛,每次到一個新城鎮酒樓幾乎是必往之處,他是怕寂寞嗎?哈,都一個人旅行幾十年,想寂寞都寂寞不起來。

    剛把酒壺放在櫃台上,右手的袖子就被捉住,男子好脾氣的回頭,一個喝的兩頰通紅的大鬍子壯漢扯著袖子一手端著酒杯,胡嚷道:「朋友朋友,喝俺這杯酒,敬我們生意興隆!」,男子也很賞臉,接過酒杯一口乾掉,看他如此豪爽整桌的人都鬧起來,一杯杯酒遞到面前,他沒有推拖乾脆的挨著次序喝光,數杯黃湯下肚男子還是臉色不變,笑瞇瞇的道:「唉呀,幾位真是讓小弟受寵若驚啊!」
    「哈哈哈,你真是俺見過最灑脫的兄弟,來吧來吧,跟我們一道坐,小二,再來三罈好酒,有什麼好菜都給俺端上來!」
    「好哩!」小二聞言,手腳麻利的轉到後面廚房,和從開店切菜煮菜手就沒停過的廚子兩人笑個開懷!

    「俺自我介紹一下,俺叫鍾不群,是個商人,不知兄弟你是打哪來的啊?」,男子落座在壯漢的身旁,瞇眼看著清澈的液體注入杯中,隨口回道:「不打哪來,吾一個人旅行走訪名山大川,今日剛好來到煙城落腳。」
    「這樣啊!哈哈,那不知有沒有機會交個朋友,我們大概還要兩三天才要啟程,兄弟要不要和我們走一段?」
    「哦,有何不可?小弟還未自我介紹,吾叫,御神風。」
    在座爆出一陣鼓掌歡呼,「好!御兄弟,喝酒吃菜!」



    夜幕低垂,靖滄浪一個人坐在房裡閉目養神,房外登登登急匆匆的腳步聲和感覺就要把門給拆下來的敲門聲並沒讓他睜開眼,只是笑,放鬆愉悅的嘴角,更添君子如玉,溫和如風。

    「阿秀,靖先生在休息,妳、妳不要這麼粗魯啦!」
    「哼,連命都不要了休息什麼啊!」
    「靖先生很厲害的,而且人也很好,妳..」
    「我什麼我,他那時候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這麼崇拜?」
    「…..」無法形容,於是岳宗陷入苦惱。
    「靖滄浪、靖滄浪,你醒著嗎?開門啊,大事不好囉!」
    在這麼石破天驚的叫門聲中,就算睡著現在也該醒了,靖滄浪被這女孩逗的一時忍俊不禁,噗哧笑出聲,被門外的兩個小孩聽到,一個怒氣沖沖的開門,一個看起來有點發窘靜靜的待在門外硬是不敢邁進來,靖滄浪作了個手勢要兩個孩兒到他面前,染上笑意的眉眼俊秀如畫,溫言道:「何事讓阿秀姑娘如斯著急?」

    阿秀眨眨眼,發現眼前人不是自己想像的硬梆梆大冰塊,要說嚴肅正直是他的本質,那溫和就是他的氣息,不同於御神風的奔放瀟灑,人一見即能一拍即合,靖滄浪有著更難親近的冷硬,阿秀一直表現出不喜歡他的態度其實一部份的原因是害怕,好似書房裡的教書先生,怎麼樣也不想去親近,所以阿秀也很困惑為何御神風提起靖滄浪就很開心的樣子。現在,阿秀也有點懂了。

    「靖…先生,風大哥他、他不見了,哪兒都找不到他。」
    靖滄浪斂去笑意沉穩點頭,「吾知道,汝們不用擔心,他能處理。」
    看著兩個孩子困惑的神情,靖滄浪伸出手摸摸兩人的頭,沒有再說話解釋,但是阿秀和岳宗都安心下來,大掌梳理著他們的慌亂,淺藍的衣袖洗滌著他們三個月來染滿汙血的心。
    「可以打勾勾嗎?」
    阿秀的聲音有點噎,紅紅的眼眶才是她,九歲的她,該有的情緒反應。
    靖滄浪蹲下身,沒有遲疑的點點頭,兩人的手差很多,溫溫的,冰冰的,小小的,大大的,緊緊的勾在一起。
    這是一份承諾,低喃著,交給我們吧!
    「嗚..嗚,嗚嗚嗚嗚嗚….」
    終於哭出來了,把頭深深的埋在靖滄浪的胸前,揪緊藍色的綢布擰成一張哭花的小臉。
    「嗚嗚嗚嗚,嗚…」
    「你哭什麼啦!愛哭宗!」
    一邊流著淚,阿秀還是不忘轉頭罵不知何時也跟著哭的岳宗。


    太久沒有被灌這麼多酒,御神風的腳步虛浮得踩到酒樓準備的客房裡,頭重的讓他好想趕快擺平,他這還算好的,可以自己走回房內,其他與他同桌的商人酒客都醉到不醒人事,只有由酒店裡養的幾個打手給抬回去,御神風看到床旁邊準備了一個銅盆,裡頭盛滿清水,就想去洗把臉醒醒神,腳下一個踉蹌,剛碰到盆緣的手掌啪的翻倒整個銅盆,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巨響,震的御神風回過神。

    看著灑滿地的清水,御神風無奈喊來小二再換一盆,小二雖略顯不耐還是以客為尊下樓給御神風打水去,御神風坐在床沿對著地上平靜凝滯的水灘發愣,越看卻越發的神智清明,彷彿,有一個清靜冷冽的男子正不發一語的看著他,嚴肅卻擔心的眉宇讓他心頭發暖。


    「汝打算去哪裡?」,雙眼不悅的瞇起,靖滄浪負手在背冷冷的問道。
    像是小孩偷溜出去沒成功,被大人當場抓到的尷尬,御神風抓抓頭沒回話。
    「汝莫非要去城西?」,被一語中的倒是御神風從來沒想過的,也很快的猜到,靖滄浪恐怕和自己有同樣的想法,於是爽快承認:「是,吾打算一探城西,但兩人目標終究太過明顯,且吾也擔心阿秀和岳宗倆孩子。」
    靖滄浪沒表示意見,走到御神風面前,指上凝出一點藍華在御神風額間輕劃,頓時御神風感到如水清涼從額頭滲入腦中,遂順勢以內力封住自己部份靈識以防萬一,他的猜想中,城西也被作了某種手腳,不過恐怕不是如城東的冰晶這般要取人性命,雖不清楚實際情況,還是作個保險。靖滄浪認同的點點頭,又塞給御神風一張摺得整整齊齊的白紙,沒讓他看就要他收好,讓御神風愣是沒懂到底是幹嘛。
    「路上小心,阿秀和岳宗吾會照看,汝要見機行事,別作太過火。」


    勾起痞笑,伸手探入懷中,取出一張寫了三個字的白紙,筆力萬鈞且工整無比,勾劃之間氣韻綿長,眼睛微瞠,一下子,御神風就完全明白過來,撫過點點墨跡心滿意足的笑嘆:「那日樂瓢飲曾說你平日的字絕不潦草,今日一見,真可謂字如其人。」

    聽著小二的腳步聲上樓,御神風折起紙妥妥的收好,打開門接過水盆還給小二打賞一吊錢,樂的小二直哈腰,御神風擺擺手要他不要打擾自己休息,小二也識相的離開去忙別的事,今晚大部分的酒客都醉的嚴重,少伺候一個他也樂得輕鬆。
    御神風在房內運了半天內勁才把酒氣散去八成,腦子和腳步都輕鬆起來,用水洗把臉對著鏡子自個發笑,「唉唉,想不到千防萬防還是不小心著了道,當真...」,搖頭晃腦的自嘲,「行走江湖這麼久,還像個黃毛小兒一樣栽跟頭,御神風阿御神風,退步囉!該說這陣真是驚人,還是說吾的糊塗真是驚人?還好有事先用功體鎖住一點靈識和靖滄浪的幫忙,不然恐怕陷入陣中難以脫身……給靖滄浪知道肯定會被念,唉呀呀,只好認命啦!」


    整理整理在酒席間所作的觀察,看來這些商人從踏進煙城之西就已進陣,按照自己的體驗來看,是會忽視城西的一切的意迷之陣吧,意識上會完全封鎖城西的所有訊息,就算是從城西穿過來,也會忘記這項事情,為什麼都沒有一個城東人到城西去恐怕就是此陣所影響。那群商人似乎透露出在入煙城時岳城主給了方便,沒有給他們的貨物抽稅,所以個個都賺進近一倍的利錢,但商貨不抽稅對城裡運作會有莫大影響,寧可放棄稅收讓商人進城作買賣,究竟是為什麼?御神風思緒百轉,臉上漸漸浮上微笑。


    御神風所在城西的另一邊,座落着一座大宅院,最深的內院廂房燈火如熾,幾條人影在狹小的房中搖動。
    「你們查這什麼東西?人都已經到城西,你們連來歷都查得亂七八糟!」冷言的公子明顯有了怒意,地下伏著七八個壯漢和一個穿著灰長掛留有小鬍子的男人,其中幾個正在瑟瑟發抖。
    「當家…這….」
    「不用再說了!來人,把那幾個發抖的給我拖到後面去。岳福,你到前院幫我招呼客人吧。」
    「是,當家。」
    灰衣人最後一個闔上門,房裡只剩年輕男子一人,他抽出一張新紙,掭掭筆,等待著他邀請的貴客。


    御神風思量間,一只飛信越窗而入,展信半晌,無以名狀的怪異笑容染得御神風臉添上邪氣,輕功稍展從窗戶離開房間,也不管明早小二看到空無一人的房間和餘下的房飯錢會嚇得如何精彩萬分。


    「現在才知道,原來好友那時是…,哈,還真是多虧靖滄浪才讓吾這麼快能進行正事。」御神風在遍地的夜色裡飛縱,一邊佩服著靖滄浪的設想周到。

    或許是個性使然,靖滄浪始終不放心御神風一人獨闖,安下這麼個術法幫助他度過難關。

    夜近子時,一條如風的身影正疾疾吹向紙上墨筆勾勒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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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3-9-28 12:14 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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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2 23:54 | 显示全部楼层
    据说繁体很难看懂....先转了简体...
    这一章是最新的一章,存稿已经发完,之后的速度会减慢,还请担待。


    第十三章

    原来奼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闵家后花园中的石砌玉雕任谁一看都知道是上上之品,细致而大气,鸟如飞人如画,春意中的浓妆艳抹更妆点这里并非一般人家的花园,只可惜,美景慑人却化不开氤氲在雾气中的萧索,来来去去的下人脸上蒙着一层灰,了无生气的眼眸无力的停在三个月来的第一对客人,想不久之前来闵家拜访的商场巨擘可是不知凡几,还得要先给拜帖,等个几天才有办法见得到自家老爷,而现在却,连雀鸟的不希罕停在闵家门口,来的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身分,虽然身着水蓝色儒袍的那人脸上一团正气,但同行的另一人实在太像江湖术士,是不是来骗吃骗喝的也作不得准。

    王老管家在花园门口叹了一口彷佛要把肺里空气全吐光的气,足足有数十秒之久,听的坐在桌凳边的御神风都想要击掌而起,赞一声,好内息!花白的胡子被年逾耳顺的老人摸了又摸,捋了又捋,担心着不懂世事的年幼二小姐可能被无良的江湖人拐骗,怎会一拍胸脯硬是让这两个她口中的”好友大哥哥”住在府中,且是在闵府情况如此令人不忍卒睹之时。

    不过至今日为止这两人都没有什么超乎寻常的举动,也不对人颐指气使,对人说话都客客气气,王老管家思及此,才略略宽心。或许二小姐有不为人知的识人之才也说不定,老管家一遍又遍的自我安慰着。

    水蓝儒服的那位眼睛始终没离开园中半开半掩的海棠花,娇嫩的粉色点点绽在枝头,比之少女的樱唇有过之而无不及,捧在手中的茶不醉人,花却醉人。

    茶汤被一双红唇抿入喉中,淡金的液体包覆住柔软的舌,轻缓流过过舌根,抚慰干涩的喉头,香气在流淌间缠绕、嬉戏,不需以鼻闻之,在饮下时自然充斥着鼻腔与齿颊,彷佛高山流水的弦音波波震荡在口腔里,难得,难得。
    摆下自己连叹两声难得的好茶,御神风也转头盯着海棠花看,端详半天,愣是没得出为何从城西回来坐到靖沧浪身边后,一句话都没对上。心中暗呼:「靖沧浪,你就只愿看花也不愿看看刚回来的吾吗?」

    早已从几片落瓣中察觉身旁之人不耐的靖沧浪,抽回注意力放到感觉有些不满自己被忽略的友人身上,「好友,何事?」
    御神风翻了翻白眼,这时候吾该说”无事,春日景好吗?”
    靖沧浪板着一张脸轻声教训道:「御神风,汝这样不礼貌。」
    「那你完全不理我就算是礼貌了?」
    垂下眼帘,靖沧浪语气有不易察觉的怒气,「汝,太不小心了,城西危险重重吾本不愿好友汝一人独闯,设下那阵无非是为预防万一,想不到竟然真的用上。」

    “蛤?”
    御神风干愣半晌,嘴角弯起愉快的弧度,换上一张谄媚笑脸,把自己的的茶碗添满,「让好友担心真是不好意思,只可惜这儿没有酒,吾只好以茶代酒自罚三杯,聊表歉意。」,说完咕嘟咕嘟的干了,靖沧浪双眉皱紧,急忙拉住御神风打算再添茶的手腕,「别糟蹋这好茶,哪有人喝茶跟喝酒一样粗鲁!」,放下茶碗,御神风笑嘻嘻的道:「的确,这茶饮下后香气长绕唇齿,舌后阵阵生津,甘甜异常,是得好好品尝。」,没等靖沧浪答话,自顾自的说着,「一如靖沧浪你啊!如果不慢慢品味你的芬芳,岂不太可惜了?斟在碗里或许不会有人执杯,但一旦捧起,还真的是,放不下呢!」,御神风的眉眼笑如弯月,在月色里噙着某种心满意足的情绪的黑瞳,星星点点。

    靖沧浪有点臊,平静的脸上虽没有什么可疑的晕红,平放在双腿上的手却随着御神风的话紧了紧,再次把视线钉回海棠花上,就算如此,他也知道才一抬头,御神风笑得更欢了。

    听得那人气息渐渐平稳下来,靖沧浪才转头闷闷道:「汝笑够了?」,御神风摇摇头,含着笑意随手晃晃桌上的茶壶,才发现刚刚闹了一阵让第一泡已尽,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温文的儒者脸上明显写着”自己处理”,打算袖手旁观的讯息,御神风一边耸肩,一边手脚麻利地把在一旁小火炉上波波作响的沸水冲入,满溢出来的水流淌在茶盘上,阖上掀起的壶盖,执起壶耳把两人的茶杯斟了个七分,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得让靖沧浪讶异,茶艺亦是儒门必修课题之一,靖沧浪自也善于此道,只是在族中碍于身分鲜少动手泡茶,看的倒不少,只可惜了这怡情养性的修习,但是御神风并非儒生,煮茶的手艺却是他见过数一数二好的,光要能够判断沸水煮到什么程度,该以何种角度冲下,皆有学问。御神风虽然好像随意而为,实际上,靖沧浪已从泡出的茶汤色泽给他打个高分。

    御神风也相当满意这一泡的成品,看到靖沧浪眼里的赞许,不禁有点得意,抿下茶后开口道:「好友,想听听吾在城西的发现吗?」
    「洗耳恭听。」


    在薄雾中灯火显得更为浓艳,浓的在黑夜里晕染出诡丽倩影,像天翘起的屋翼是青楼烟女的睫毛,眨巴眨巴的看着蹲坐在屋瓦上的"贵客"。脂粉香气直熏御神风的鼻子,害她几乎忍不住要打喷嚏,揉揉遭到荼毒的鼻尖,冷眼观视着园中的一切。
    御神风停步的地方是这座大宅院第二层的园子,十数名男男女女在排开的酒席间嬉闹调笑,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些女子并不是什么良家妇女,而是烟花女子,许是此间主人为他的客人们花大把的银子给拉来的,当然,客人们并不包括坐在房上的御神风。

    「唉呦,吴老板,您真讨厌,说什么呢!」
    「青倾阿,你吴哥哥找了你这么多天,你都不肯见客,这会而我答应岳当家的买卖,你可就肯见我了,是不是爱岳当家胜过吴哥哥我啊?」
    「吴老板、吴哥哥,青倾不是这个意思,您再乱说,青倾就要哭啰...呜呜...」
    酒女的嗓音总会有一种娇娆,勾的男人心神不宁,弃械投降。特别是对有权力金钱欲望的男人,十个有九个会拜倒在她们翻满酒污的罗裙下。假哭也好,娇嗔也罢,丝丝如扣的演技,让男女之间的对手戏更加精采。

    御神风看着人生戏台上五光十色的演出,心思好像在,又好像飘远到不知名之处。灯红酒绿的场合他不是没去过,醉卧美人膝醒来后发现钱都给搜刮走的破事也不是没有,女人的肌肤滑腻又富含油脂,掐捏时的手感此时却不太深刻,娇笑和呻吟声从底下的房中传来,御神风听入耳中并没有什么特别兴奋的感觉,本来嘛,要说血气方刚,以他的年岁来计算早就是好多好多年前的事,彷佛已经淡忘女人的滋味,穿耳不入心,事前绑定不上薄红楼中最后一个被他搂在怀中的女人。
    情是什么?爱是什么?温存缠绵时口口声声说的爱意天可明地可鉴,海誓山盟,情爱如今又何存?

    他淡淡一哂。
    极情心诀的精随就在于体认情之一字,坦承己心,诚心而澄心。

    情爱或许不存,但情字弥坚。


    夜风骤寒,御神风拉紧肩上的披风,一边把玩着上头的细绳,一边转转眼珠看向立在墙下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差不多四十多岁,下巴留了撮小胡子,可能是为了让原本的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更成熟些。御神风挑眉,无声威逼着对方先开口,不过来人似乎也不是省油的灯,眸中一丝不乱,优雅的欠身,「您都来到岳府了,为何不与在座的佳宾们同乐呢?是否是在下招待不周?墙头风寒,还请您随在下下来。」
    嘴角画上职业式的笑容,这番话说的恭敬有礼却不特别卑下,御神风兴味的勾勾手指,「你要吾随你下去,那你可得先上来才行啊!」,戏谑的表情并没有激怒男子,只听他接口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上去把您请下来。」,语未毕,人已飞纵到屋脊上,落下的脚步声极轻,足见男子的武功并不低。御神风摆着脑袋抱拳一笑,「看样子吾刚刚看轻你了,哈!」,撑着膝盖他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伸手往怀里抽出一封信在手里摇了摇,「吾不是赴下面那个盛会的。吾是你们的岳当家请来一同吃吃消夜的小陪客。」
    男子的脸色陡然一灰,好像野狗被痛揍一顿夹着尾巴畏畏缩缩,指向更里面的那层院子,「当家在里面,您自己进去吧!」
    御神风点足飞掠而去,虽然速度极快,他也没看漏男子脸上隐隐的狠戾杀意。


    内院只有一间厢房是亮着的,细碎的磨墨声和沙沙的提笔挥毫声从房里穿透整个内院,明明只隔一道门,却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前层院子里的淫靡气息完全阻隔在厚重的红砖瓦墙后,强调着此地主人并不是个醉情于声色的笨蛋。
    厢房的门虚掩着,烛光摇曳间刺痛御神风习惯黑暗的双眼,「你来啦,御先生。请进吧!小春,上点心。」,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在寂静中,随即融于一片黑暗。
    御神风罕见的蹙起了眉头,屋里人虽然年轻,却没有在语气中带有任何情绪,想来恐怕城府极深,如不小心应对,最后吃亏的将会是自己。
    心中先存有畏惧的话,气势就会矮人三分。
    这是江湖相杀的铁则。

    「哎呀,那么御神风就叨扰了。」
    御神风后脚才踏进厢房,身后的门就自动啪的一声关起来,旁边的一个小丫头给他指了座位,又添上茶和几样点心,福福身后转身退出去,房里便只剩御神风和执笔写字的男子。御神风仔细的审视着书桌前的男人,读不出讯息的脸上果然一如猜测,是个难应付的对手。
    被盯了半天,年轻男子还是气态雍容,搁笔道:「可惜你那位朋友没有一道前来,这万果斋是城西最有名的点心铺,御先生你尝尝,味道好的话也带一点回去给你的朋友。」
    拈起一个狭长如凤眼的糕点塞进口中,御神风ㄧ副吃的津津有味,边笑道:「御神风先替吾那朋友先谢过,岳当家,嗯?!」
    「你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吧?如此不设防,不怕我把你给毒倒了威胁你的朋友?」
    御神风呛也没呛一下,继续往另一块包有绿豆馅的糕点伸手,「你不会毒我,更不会杀我。」
    年轻男子看起来好像被他完全的自信给逗乐了,弯细双眼,「很好,你是个明白人,我一向喜欢跟明白人说话。」

    细腻的绿豆黄在咀嚼间散发清香,好吃得让御神风打定主意在回去时给靖沧浪他们带一盒。
    「多谢夸奖。你也是个明白人,特别是在糕点上。」
    「糕点?」
    「耶,难不成吾该说只在糕点上吗?」
    年轻人淡淡的弯唇笑笑,无声的唇语说着”是吗?”,正打算开口,就被御神风打断。
    「吾说,岳当家,你知道吾叫御神风,但吾到现在只知道你是岳当家,你是个买卖人,这样似乎不和商礼喔。」
    「你觉得我是谁呢?」
    「企图掌握政商两权的阴谋者。」,御神风话说得肯定,男子也点头答应得爽快,「岳升,岳府的当家。」

    岳升随手把玩着百在他书桌上空的茶杯,叩叩作响,在没人发话的静谧中加深了压迫。
    是该先发制人,还是后发先至?
    「你明白我找你来的目的吗?」岳升打破微妙的平衡,决定切入今晚的主题,毕竟夜深露重,疲惫是商场上最要不得的事。
    「要我当信使。也要吾不要插手这档事。」
    语气依旧懒散,却让岳升心头大震,想再审视眼前人,却发现自己早已错过先机。稳住心绪,复道:「你们不该介入这件事的,这是闵家与岳家之间的战争。」
    御神风哈哈一笑,「既然不要吾们介入,又为何要吾当信使。」
    「算是给你们的无谓善心一点回报。带我要给你的消息回去闵家,就是为他们争取到一线生机。既然江湖人好行侠仗义,我就给你们这样的机会。猜得到我要你传达什么消息吗?」
    「吾又不是你,吾怎么会知道?」
    岳升暗暗松了口气,「简单,你只要向城东的闵家传达,三日后,钟楼对谈,这是他们唯一活下去的机会,而且…」,岳升唇边抹开有点恨有点邪的笑,「只能由闵家大小姐,闵谦玉出席。传达完后你们可以由城西的城门出城,我绝不为难。」
    「就这样?吾知道了,吾会如实转达。」御神风挥挥手起身,就在要不出厢房时回头冲着岳升一咧嘴,「那首歌,是你改的吗?」
    「是又如何?」,岳升的语气有点不耐,大概不希望再和御神风交谈下去。
    「那...吾的那个朋友是儒门中的菁英,对于这类文词相当擅长,要不要给你介绍当老师?」
    「另外,感情是不能强求的,别露出一脸小男生想欺负自己喜欢女生的表情。」
    「是吗?」
    被嘲弄一番的男人并没有表示甚么,御神风却看到他太阳穴边一跳一跳浮动的青色血管,心底暗笑,这娃娃并没有厉害到难以应付。


    刚飞身出内院,一道杀气腾腾的剑光就直扑御神风身上。招招狠戾,彷佛要致御神风于死地,御神风没有丝毫的惊慌,闪身避去起初的几剑,右手一翻,转眼间变制住来人的手腕,再也无法动弹。
    「还不弃剑?想要一辈子再也无法持剑吗?」
    匡当长剑脱手落地,御神风满意的用左手拍拍男子的肩,「你怎么能擅离职守,那群贵客还需要你去伺候着呢!快去吧!」
    这时管家样子的男子已经满头大汗,边哀嚎边求道:「那您快松手啊!您不放我,我要怎么去接待…呃…贵客们….呜啊!」
    「唉呀呀,吾真胡涂,竟然忘记了!」,松开箝制,御神风笑的如沐春风,「快去吧!以后要探听人家来历不要只会让人伏在房上,这样吾会忍不住开他们玩笑。」
    「你!」
    望着垂头丧气离去的背影,御神风带着轻松忧虑各半的心情转身离开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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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6-9-13 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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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 2012-11-1 22:2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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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3-9-30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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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 发表于 2012-12-2 01:57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最喜欢这种温馨的文了。让凌主和老板爷HE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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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3-9-28 12:14 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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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 11:0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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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3-9-28 12:14 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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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 11:1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滌夢竹 于 2012-12-2 11:22 编辑

    从这回开始就不是存搞了,所以更文前也会开始和大家聊天(欸
    虽然说应该同步更的,但这里还是晚了一些...抱歉哟(搔头

    在下,回来了...停!先别冲动
    来,脸在这里,请打脸(欸
    在下也没想到一忙起来竟然将近两个月没更,非常抱歉~"~
    虽然断断续续有在写,但当几天前打开档案看到写了一个多月的东西居然只有一千五的时候,在下内牛满面TVT
    烟城该铺的也弄得差不多了,希望接下来可以顺顺地更

    感谢大家的不弃。

    /////////////////////////////////////

    第十四章

    御神风掐头去尾,不说中段只说重点的给靖沧浪报告了一遍,没有悬念的,靖沧浪蹙起眉头,一脸凝重的道:「汝真的打算不插手?」
    「如果吾说是,你会怎么样?」
    靖沧浪明显对如此反问感到不满,「吾会留下来处理。」,铿锵的语气让御神风莞尔,只是莞尔间不知从哪也生出一股小小的气恼,「你觉得吾这么不够朋友吗?」
    靖沧浪一时语塞,顿了半天才道:「吾非是这个意思,只是既有约定在前吾便无失约的可能。」
    「那和吾一同游溢春凤枝的约定呢?游览天下之约定呢?」
    「自也是不会破坏的。」
    御神风洒脱一笑,「就冲着你这句话,吾就留下来把全套服务都做完。所以,不可违约。」靖沧浪点头,但点头之于仍疑惑地抬眼看着御神风,「吾们何时有游览天下的约定?」
    「刚刚就定了不是?哈哈!」
    被拐带了。靖沧浪对沾沾自喜的御神风并不感到讨厌,反而微微跟着御神风的笑一起飞扬。「是无妨,不过吾族中事务繁多,无法常常在外。」
    「没关系没关系,这个约定是一辈子的。」
    「恩。」
    一辈子什么?靖沧浪再次惊觉又被拐走了,但为时已晚。御神风的鼻子早翘得老高,或许书中所说得自鸣得意具象化来说就是御神风现在这副模样,虽然泼他冷水是靖沧浪擅长之事,靖沧浪此时却做不到,御神风的神采飞扬,御神风的狡猾又好意的拐骗,自己根本拒绝不了。
    读出靖沧浪眼底的好笑,御神风贼贼的转动晶亮的眼珠,茶色的圆圈转出靖沧浪心绪浮动,「御神风。」
    「嗯?」

    ***************************************

    「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少女弯细双眼,她最喜欢秋风讲故事了!身下的巨石被两人的体温熨得暖暖的,包裹着恋人间甜蜜的絮语,青年衣服上青草嫩香充盈在幸福中。

    轻柔的微风突然在少女的夹边刮出一道刺痛。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仙女,偶然的和凡间的男子相爱,为爱仙女不惜触怒天帝也要弃职下凡。想不到在婚礼前夕,男人背叛了仙女,娶另一名女子为妻,并赶走被天帝惩罚失去法力的仙女,仙女恨极怨极,赌咒以誓,化作酒露草以志这段如醉生梦死的感情。男子听说后,感到十分懊悔,直挺挺站在悬崖边七天七夜,断气候尸身凭空消失,他的妻子只在崖边发现一株淡蓝色的小花,就把它叫做望仙花。」
    少女肩膀不可察的颤了颤,原来不寒而栗是这种感觉。听起来凄美的故事,却是极大的恨意堆栈。收紧拉着青年袖子的手,皱皱的棉布因阴影加深了颜色,「你不会这样对我对吧!秋风?」
    青年的笑容和煦如春阳,照亮少女的脸庞,「当然,傻小凤,我是这种男人吗?」,少女开心得往青年怀里窝去,满心的甜蜜荡漾在双颊上。
    「如果我这样做,你会恨我吗?」,青年轻轻的耳语,声音细得难以察觉,少女只当他在取笑自己,喜孜孜地摇摇头,要青年别闹了。

    不应有恨?对吧。

    ************************************

    御神风回头找来阿秀,请她找闵家的老爷子相约一谈,但似乎因为这几个月的劳心劳力,闵家的当家已经没办法好好会客,婉拒他们的邀约,阿秀转达时细细的眉毛紧紧蹙在一块儿,「抱歉,御大哥,我爹他…」,御神风没等阿秀说完,一双手摆得像波浪鼓似的,「别、别,老爷子身体不好,让他歇着,吾来想办法。阿秀你就别愁眉苦脸了,来,笑一个给御大哥看呵!」,两只狼爪顺势爬到小女孩的脸颊,拉扯着嫩肉试图转换阿秀的表情,硬生生让在一旁的靖沧浪拍掉手,「汝做甚么!没规矩!」,御神风一脸我哪有没规矩,就算有规矩也是你家的规矩,与吾何干,反手抓住靖沧浪的手,「好友,你还没看过我真正没规矩的样子。」,刻意扭曲成花花下流公子的脸对上波澜不惊的眸子,瞬间,败。
    御神风松手摸摸鼻子,没趣得咬牙,转身打算要再闹闹阿秀,没留神手腕就被扯住,冰凉指尖的温度正好扣在御神风的脉门上,唬得一下子,御神风急急忙忙甩脱了手,许是靖沧浪也没用大力,只是把视线来回在自己的手上和像个孩子被热水烫后跳脚的御神风身上,「呃…靖沧浪吾…」
    「吾无意冒犯,抱歉。」
    「你是吾的好友,吾不计较,不过…」
    「吾知道,脉门命门所在,没有习武之人愿让人碰一碰的。」
    御神风干笑两声,「哈哈,你知道就好。」至于跳脚的原因就别问了。
    一直站在一旁的阿秀早就他们两人的互动逗得吃吃偷笑,御神风也听到了,转头一凶,「笑什么!」,横眉竖目没撑住两秒就也开始笑得前仰后合。


    隔日酉时,阿秀急急忙忙地跑到在正准备要用晚饭的靖御二人房中,拉他们来到前厅。前厅里早已摆好酒席。
    「这位是我的姐姐。」
    一个有着秀朗五官的少女沉静的端坐在酒席的下首,微微低垂着头,在她白晰的颊旁落下了两三缕青丝,和细致的下巴连接成美好的线条,头上的珠翠不特别突出只是淡淡妆点,但正因不抢戏更显得少女活脱脱是个美人儿。
    听到阿秀声音的少女优雅站起,对两人欠欠身,「两位大哥好,我名闵谦玉,感谢两位愿拨冗来此。」

    立在一旁的御神风并没急着坐下,他瞧瞧为双方介绍完后就一屁股坐在主位的阿秀,再瞧瞧少女,又回头盯着阿秀,神情有点怪,聪慧如阿秀自然明白那是怎么回事,瞪了瞪御神风开口道:「御大哥,憋着会内伤,想笑就大声笑出来…」,嘴唇稍微嘟起,「…我不介意。」


    嘴巴都翘那么高了,还说不介意,哈,这孩子。


    御神风确实笑了,却不是阿秀本来准备迎接的嘲笑,而是温暖如冬阳的微笑,戳戳阿秀的额头,「你以后肯定也是个大美人的。」,阿秀彷佛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弯着腰的御神风的脸庞离她很近,笑嘻嘻的眉眼带着英气,让她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害臊的转过头。「唉呀呀,阿秀,长大后变成美人后记得找个俊俏的郎君,最好和御大哥一般,等要出嫁御大哥在和靖大哥一起来给你贺一贺。」,靖沧浪突然觉得刚刚吞口水的时机好像不太对,有点呛。御神风的笑容越来越促狭,欲言又止的嘴型让靖沧浪直接一挥衣袖将他打断,「好友,吾们入座吧!别让闵姑娘久等了。」
    「唉。」御神风偷看了靖沧浪两眼,没敢有什么表示,乖巧的答应着跟着上桌子。

    酒没过三巡,菜倒是吃的差不多,本来就好像心事重重没什么动筷子的闵谦玉突然开口,「两位想必也知道城东发生了些什么事,我爹也因此病倒,我只好不避嫌的出面,听我妹妹说两位有法子帮助城西度过难关,是否能为小女子指点一条明路?」,神情凄楚下的闵谦玉在双瞳中有种坚强,让靖御二人都升起一股敬佩。
    「闵姑娘既然都这样请求了,吾怎么能让姑娘失望,不过,正如你所说,吾们只能给你指一条路,至于是平坦,是崎岖,恐怕就要闵姑娘自己去走看看才知道。」,话中不愿淌浑水之意显而易见,不仅闵谦玉心知肚明,靖沧浪也听得直皱眉,但他还是决定相信御神风之前所作的承诺与他的想法。

    「恩,御大哥的意思我明了,两位为我们做的事也很多了。」
    「哦,此话怎讲?」
    闵谦玉浅浅一笑,「两位已为城东,为我们闵家带来这三个月来的的一个希望,这样就够我们千恩万谢。」
    「不敢当。那吾也不废言,昨日吾已去过一趟城西,也见着岳家的当家。」

    刚听到「岳家的当家」闵谦玉心里就凉了半截,同时也如晴天时云开雾散,要说没怀疑过岳家那是不可能的事,城西岳家,城东闵家,两个都是烟城里屹立超过三百年的大家族,这几十年来,闵家主掌商权渐渐比握有政权的岳家更为富裕兴盛,想来岳家也感受到强大的压力,只是岳城主为一介书生出身,政治上手腕虽有,但从来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能力,至于岳家当家的位子早空悬近七年,因为那个位子只为一个人准备着。
    「想不到,是他。」语气中带着怅然和不安,闵谦玉喃喃的说。
    「他要吾传个口信,两天后要闵家的大小姐,也就是你亲自到钟楼一会。这就是吾能给你的指引,俗话说,会无好会,宴无好宴,但你必须把握这次机会为城东争取未来。能在他那里得到多少利益减少多少损失,就要看姑娘你的能力了。」
    闵谦玉振奋了精神,答道:「我明白该怎么做了,感谢御大哥。」
    「现在言谢还太早,等姑娘顺利归来再对吾们说吧!」

    望着两条人影离开,闵谦玉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该怨明明有本事轻松挽救一切的人却双手一摊不管,还是该喜至少现在的自己说不定有能力扭转乾坤,尝着咸咸的泪,悲喜交杂。

    **********************************

    昏暗的房内,老人枯瘦的手颤巍巍得拉着被褥,彷佛边哭边叫着,「仙女仙女,别、别惩罚闵家,要惩罚让老夫一个人承担,承担百年的罪业!别伤害、伤害他们,无辜,无辜……」,一双手从床帐外握住老人的手,轻声安慰,「爹,爹,无事无事,您好好养病,女儿会把一切都处理好。」
    无焦点的混浊瞳孔对着帐外好一会儿,才慢慢阖上。


    /////////////////////////////////////////

    这一章的多线展开稍乱了一些,还请大家担待。
    那就先这样啰,咱们下回见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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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3-9-30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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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 发表于 2012-12-2 17:34 | 显示全部楼层
    搬凳纸,坐等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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